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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短篇小说] 我偷到了最美的新娘 [打印本页]

作者: 山豆凡     时间: 2010-7-7 16:31     标题: [短篇小说] 我偷到了最美的新娘

谨把这个故事变成篮球,扔给依然相信浪漫的大孩子们,接住它! 在这个夏天,并非所有的美丽都是童话。
最近待续的节积压了一些,一定会写完的。

我偷到了最美的新娘

山豆凡/小凯


我牙还没长齐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长大了会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她不算漂亮,但有好的心肠,差不多就是那个曾分饼干给我吃的小丫头,再长高一点儿,屁股再大一些。我很想娶她来着,不到十三岁的时候还给她写过一封情书,但没法交给她,不知道那个善良的女孩在哪里,更不知道她是谁。也许是因为这样,她显得更可爱更让我思念吧。

从少管所放出来的那一天,我就发誓,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找到她,娶她做自己的新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绝活儿。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冯管教的名言。他说,我们这些关起来的孩子,只要把劲儿往好处使,也一样能成为社会的栋梁。冯管教是个好人,还经常和我们一起打篮球。他被调走的那天,我们一帮孩子都哭了,那个晚上,我特别想我的老婆,就写了封情书,还替她行了房事。

我成长的日子里,喜欢在街市的犄角旮旯里读书,先是连环画,再是带彩图的杂志,后来就主要是所谓的犯罪和色情文艺,她经常很招人地躲在那些纸页里。大约从胡须长出来那天起,我摸过的书大部分属于违禁级别,它们给了我很多点化和启发。西村寿行、柳残阳或黑婆老七,他们继安徒生和格林兄弟之后,总能在困惑岁月里为我指解迷津。我有明辨善恶的天赋,教我学坏的,不是阿黑阿暴,也不是阿色,他们写的,是我的爱情和生活指南。我喜欢读书,但不喜欢念书。除了管教所里逃不成学的那段义务被教育,我没怎么把宝贵的生命浪费在学校和课堂里。

浪子生涯很快活,很刺激,也很寂寞,常常,我会惦念那帮被45分钟折磨的傻蛋儿们,等着广播体操开始,我扒着学校围墙清点数数,看羊群里有没有多一只或少一只,也可能,我是在羊群里找她,寻觅那个小娘子,如果找到她,我有两个选择,进学校和心上人一起去做傻蛋儿,或带着她在自由的世界里流浪。其实,我那时候很怕真地遇见她,对当傻蛋儿这条路,我暂时没想好也没有决心,如果要带她跑,我得有鲜花和戒指,就算有了,她不答应该怎么办。爱情,总是那么让人苦恼,我早就有体会了。

十七岁的时候,我终于和朝思暮想的她相遇了。做梦的时候,我曾无数次搂着她猛亲,曾一个劲儿在她耳边说我爱你,可那天,在她面前,我却像个呆子。

不记得那次偷的什么,被人一路狂追。我骑着自行车在大街上得意地飞奔,怎么也是老手,想追上我,去坐飞毛腿导弹吧。可倒霉的是,我正要面带嘲笑地再回首,没注意斜方向突然冲出来一辆见绿灯就闯的面包车,那一刻,时间是静止的,除了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周围一片沉寂,人和影像,仿佛变成缓缓波动的水体,我像世界级的跳杆运动员,在聚集的目光中腾起,又倒翻在空中。都怪那辆自行车,偷来的东西不都是好货,只有前闸管用,面包车跐着要停的霎那,我也本能地死死捏住了车闸,结果,仍在飞旋的后轮让自行车一个倒立,我就飞出去了。

我栽了个仰面八叉,然后,她就那么出现了,那么美。长长的头发,大大的屁股,和我梦里遇见的一样。

那天,街边有过一位好女孩,她让围观的人群显得模糊而朦胧,我忘了是怎么从她手里接过的手帕,像是做梦,那么温柔的眼神,挂了好几处彩的我迅速充足了电,但却傻得什么都没顾上说,抓起快散架的自行车踉踉跄跄地溜了。

因为那次飞车事故,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她的住址,当然,还有她的生日。怎么知道的,靠我的绝活儿。也自那以后,我的盗窃开始不断升级。数年后,为了追逐她,我还偷到了欧洲。虽然我行窃的内容和范围都很广,但从来不偷学生,不偷孕妇,也不偷小商店,对没有上保险的物品,我一般也不会下手。

菲知道我是贼,她是学画画的。虽然我俩的行当差很远,可我想,爱应该能克服所有的障碍和阻隔,终会有一天,我能让她像我喜欢她那样地喜欢我。日本专画色情漫画的一位大师曾经说过,有种爱,叫做跟随。有种跟随,叫做游戏。有种游戏,叫做激情。菲知道我的“野狼游戏”,但却总是回避不说。也许因为她的沉默,我觉得更被挑逗更想拥有她吧。

是不是中国,漂到哪个城市,那对我都无所谓,只要有她在。许多早晨,我会守着楼对面的窗边看着菲离开公寓,沿着阿姆斯特丹运河走向电车站,我多想搂着她的腰,多想吸尽她身后带沐浴露的体香。然后,在没有她的那十几个小时,我会重新钻进属于我的狭缝,从街口或是广场混入人群,随着一团不停拉伸变幻的黑色水银,流往不同的角落并开始不道德很快乐的生存游戏。又在许多个夜晚,我会站到窗前,打开望远镜,在忽略了所有其他的视野里,享受菲的一举一动,让我的眼睛亲她抚摸她,再脱掉她的衣服...

菲,是我这辈子最想得到的。为了她,我乐意去走最险最要命的路,如果能行,菲要是高兴,我会为她去偷整个世界,然后,就我和她,再生很多孩子。幸福可以偷来,只要你珍惜它,这是我从黑婆老七的书里学到的。

本来,对外语字母都背不熟的我从来没想过留洋。两年前,我以为偷够两百万就可以买个小窝向菲表白了。菲不是个拜金女孩儿,这我明白,可我想让她过得好。在得知菲想出国学画画之后,我很失落。没有了她,我偷来偷去还有什么意思。更让我睡不着觉的是,菲那会儿迷上了另一个男孩儿。他长得还行,家里很有钱,也很会勾引女孩子,如果不是因为他,菲恐怕不会要从我的树林子飞跑,还要飞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我那天晚上在菲宿舍楼底下吹口哨她不理我,我就觉出事情不对了。我想给菲的礼物要么是偷的,要么是我用偷来的钱买的,她从没有要过,我都替她存起来了。不过,我想娶她做一辈子娘子的那颗心,却是我自己的,总在我胸膛里,而他,那个油头滑脑要什么有什么的男孩儿,心里除了自己就容不下别人。

我的心上人当时很糊涂,和那个宝玉越来越亲密。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一个菲,而那小子私藏的女孩儿照片,菲的才占不到十分之一。我急得就像油锅边赤手空拳的大力神蚁,而固执的菲,马上就要变成那个富家男孩油锅里尝一口就丢掉的馅饼。书里常说,爱情能盲了人的眼,这话有道理,用在菲身上正合适。她的单纯让我担心,也一直很勾引我。书里还说过,生米能煮成熟饭,那句不管用,一来我不能那么对待菲,再者时代早不一样了,那事儿根本煮不熟生米,我十四岁就不再是处男,也没有说要娶偷了我第一次的那个卖麻辣烫的阿姨。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菲是我梦中的老婆,我在少管所里就和她入过洞房,尽管当时还没遇见她。

很奇怪,失恋对很多人是很绝望的事情,对我却是个转机。我罢偷了几个礼拜,接着去印度洋西部的索马里当了劳工,在那个乱得无法无天的岛国,我除了晒黑了,刚强了,还学了不少本事,好的坏的都有。

随海风流浪的非洲半岛上,我总忘不了美丽的菲,会坐在喧闹的沙滩,大太阳底下,静静地想菲的眼睛,想她的长头发,还有她诱人的胸脯和大大的屁股……岛上的日子不算艰难,但特别苦闷,半年多过去,我对索马里的羊肉上了瘾,也以为自己要信穆斯林,以为我会把羊肉铺那个腼腆的小黑妞娶过来再和她上床。然后,出乎意料地,我收到菲的来信,虽然写得不长。她问我好吗,有没有吃苦,还跟我说,不管干什么,都不要去当海盗,会被国际军队”镇压”掉。她说她正在荷兰学画画,就她自己,也让我多保重。那封信,就像是装在玻璃瓶里从海上漂来的一样,读信的傍晚,我心潮澎湃地又给菲写了一封情书,之后却没敢寄给她,那天晚上,我梦见了菲,她总是那么美。

离开了索马里,告别了羊肉铺那个可爱的小黑妞,我回到与菲初次相遇的城市。一系列顺手牵羊的简历学历,几次夜潜档案库和职聘办公室的更改调包,我在一个月内迅速换上新“面孔”,当上一名西欧国际航线的服务先生,也有人把它叫空中少爷。

“记住,爱情没有理智”,黑婆老七的临终著作就是以这句话结的尾。我冒充空中少爷虽然没露馅儿,但去欧洲的那次飞行却好比兑现了一张绝对没商量的单程机票,巴黎落地后,我从航空公司指定的酒店“神秘失踪”(这是中文小报的原话),这一溜可动静不小,不但暴露了我的前科,也让我落入不做贼也是偷的境地。怎么就把后路给忘了呢,命中注定的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有菲的流浪,和回家很象。不敢坐火车,不会说法语,我后来还是摸到了阿姆斯特丹。爱让人勇敢,这也是黑婆老七说的,她确实很牛。




...

---未完待续
作者: 江南忆竹     时间: 2010-7-8 09:50
浪漫的故事,期待……
作者: 山豆凡     时间: 2010-7-8 11:44


引用:
Originally posted by 江南忆竹 at 2010-7-8 02:50 PM:
浪漫的故事,期待……

谢谢忆竹 刚加了一小段。
作者: 冬雪儿     时间: 2010-7-9 21:30
接着写啊,山豆凡。我们在读。

感觉内在的东西(意识吧)有点混乱。但是不难感觉到,是作者很清晰的下意识混乱。
作者: 山豆凡     时间: 2010-7-10 10:04


引用:
Originally posted by 冬雪儿 at 2010-7-10 02:30 AM:
接着写啊,山豆凡。我们在读。

感觉内在的东西(意识吧)有点混乱。但是不难感觉到,是作者很清晰的下意识混乱。

谢谢雪儿!

“ 少年和某段日子的恋情,好比若干世纪前刮来的龙卷风,将我的记忆之树连根拔起,再又飞甩进一个没名字的年代与地方,她,就和我面对面,俩人很贴近,一同旋转在不知道明天丢在何处的亡迷里,我多想,我多想她总那么看着我,长长的头发,飞舞得那么美,如果没穿衣服会更好...”---这是我编辑添加时要写进去的一句。

这两天可能看世界杯,等我注意力转回来,就把几个没写完的故事再启动一下。
作者: 山豆凡     时间: 2010-7-14 19:11
这个故事就快要讲完了,上面那句话恐怕不好加进去,也许要留给今后的某个故事了。
作者: 冬雪儿     时间: 2010-7-14 21:48
以为山豆凡要写一篇很长的言情小说呢,就要结束啊。好象就这么结束有点过早了。只是个人感觉啊,希望不要影响了山豆凡的创作思维。
作者: 山豆凡     时间: 2010-7-14 21:55


引用:
Originally posted by 冬雪儿 at 2010-7-15 02:48 AM:
以为山豆凡要写一篇很长的言情小说呢,就要结束啊。好象就这么结束有点过早了。只是个人感觉啊,希望不要影响了山豆凡的创作思维。

不影响不影响。我已经定型啦。
这个故事暂时还没有讲完,但顶多只能算是个小小短篇。写大厚本的太折磨人了,要咔哧咔哧咔地使劲儿嚼手指头。那个<妈妈别哭>的中篇都快把我累趴下了。至于《两股之间》里主人公默默的往事,嗯,可以再稍微写得长一些,因为意思还没有表达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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