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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转载] 陈千武:非马诗的评价 [打印本页]

作者: 非马     时间: 2015-10-23 23:20     标题: [转载] 陈千武:非马诗的评价

由于诗的风格别具一帜,被视为现代诗坛的一个异数,近来受到各方重视,常提起讨论评析,获得好评的非马的诗,究竟具备怎样的诗素特征?值得加以考求与观察,兹列举非马的诗受过评释的实情,可就各人的观点了解其诗质评价的一斑吧。



自从民国五十六年二月笠诗刊第十七期,非马发表「弥撒」「树」「我焦急」「这黄昏」四首诗,我便成为非马诗的爱好者,一个忠实的读者。迄至十六年后的今天,非马已出版了二本诗集。



第一本诗集「在风城」,中英文对照,系于民国六十四年九月由笠诗刊社出版,收录五十八首诗。第二本诗集「非马诗选」于民国七十二年六月,由商务印书馆列入人人文库出版,收录九十五首诗,其中二本诗集重刊的二十四首诗不算,共有一二九首,还有正俟出版的「白马集」一本,分「鼠头鸟尾」「日出月落」「劳动者的坐姿」「拾穗」等四辑,诗一二三首,前后合计二五二首,诗的产量年年激增,可算是一位多产的诗人。



兹就非马已出版的二本诗集计一二九首诗来看,迄今被人提过评释欣赏,列举为特别喜欢的诗共有三十五首,那是「黑夜里的勾当」「醉汉」「反候鸟」「四季(2)」「芝加哥」「电视」「鸟笼」「路」「门」「四季(一)」「人与神」「卡特的眼」「喜怒哀乐(乐)」「中秋夜之一」「鱼与诗人」「裸奔」「构成」「风景」「这只小鸟」「下雪的日子」「伞四首」「新与旧」「老妇」「幕启」「圆桌武士」「通货膨胀」「致索忍尼辛」「照相」「长城谣」「静物(4)」「烟囱」「从窗里看雪」「今天上午毕卡索死了」「港」「笼鸟」等,可以说都是表现非马特殊性格强烈的诗。当然除了这五十五首以外的九十首诗,也都具有非马诗的特色与好的主要诗素,只是没有人特别提起评释过而已。



民国六十四年十二月十五日出版的「笠诗刊」,举办过一次非马诗的欣赏专辑,题为「在风城的风声」。计有桓夫写「诗的焦点」,评释「电视」一诗奥妙的表现手法。李勇吉写「短诗与短句」,评释「新与旧」「门」「老妇」「幕启」四首诗,说:非马全身充满了『诗菌』,由于诗菌作怪,表现了他写短诗的才华。赵乃定写「『在风城』的感受」,把「圆桌武士」「鸟笼」「通货膨胀」等归为『思维的游戏』的诗,把「裸奔」「致索忍尼辛」「构成」「老妇」等,归为『图画性』的诗。林焕彰则写「非马诗集读后感」。林焕彰列举「鸟笼」等十一首诗为其特别喜爱的诗,并说:「比起洛夫的『魔歌』诗集来,不知要高出多少倍。」我不知道林焕彰拿洛夫的诗和非马诗比较,有什么意图,据于何种质素而『比较』?不过我了解他喜爱非马诗比敬佩洛夫的诗高出多少倍的心情。李魁贤写「风城巡礼」,以「电视」「致索忍尼辛」「笼鸟」「鸟笼」「裸奔」等诗,予以详细的剖析。他认为:一、非马的诗风潇洒,独树一帜,意象鲜明,干净俐落。他的招数是点到为止,令人有拨云见日,而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余味无穷。二、非马的诗的另一特点,为反讽诗想的成功运用,他不计较反讽诗之奇诡,而求反讽境遇之圆熟。



赵乃定于民国六十六年六月十五日出版的笠诗刊79期,发表「析非马『伞四首』」,以诗视同夫妻生活,由邂逅──相恋──以达消失,对固定模式的反抗,解释得十分详细。



民国六十七年八月非马从美国返台,莫渝访问非马谈话。谈话记录发表于六十八年二月十五日出版的笠八十九期。莫渝问:「你理想中的好诗的条件为何?」非马说:「对人类有广泛的同情心与爱心,是我理想中好诗的首要条件,同时,它不应该只是写给一两个人看的应酬诗,那种诗写得再工整,在我看来也是一种游戏与浪费。其次,要能化腐朽为神奇,赋日常街头的语言以新的意义。」还有一个要素,是在适当时候,给读者以一种惊奇的冲击。」非马提出「电视」「鸟笼」「通货膨胀」「裸奔」等为例。证实他的理论与创作有密切关联的效果。



林亨泰于民国六十九年四月十五日的笠九十六期,以「意象论批评集」论及「非马的『风景』」,誉为是耸立在美的空间中一座「视觉金字塔」。以虚构的运用,形成强烈批判的姿势的作品。



民国六十九年一月二十七日在台中,有岩上、林亨泰、锦连、詹冰等十五位笠同人举行作品合评「谈非马的诗」,提到「人与神」「反候鸟」「裸奔」「构成」「风景」「这只小鸟」「电视」等诗,有其详细的剖析。



詹冰说:非马的诗有高度的浓缩和长距离的飞跃。



岩上说:非马的诗在体型上来说,属于短章较多,很像意象派的表现手法,语言清晰不加藻饰,意象明确而集中。事实上,非马的诗在有意无意间有着相克相生的技巧。



锦连说:非马的诗与别人比较不同的是他用字清楚,难懂的句子很少。像我没读过多少国文的人,读起来也不觉得吃力。诗的特点常有意想不到的突变或转弯,突变转弯之后即出现的意象格外给人冲击,读了以后,心里有很明显的轮廓,题材不仅丰富,且都能入诗,在这么多的题材中,最令我感动的是,他对于生存的周围经常是睁开眼睛直视着,这一点,很多所谓的诗人都忘记或有意地忽略。



李默默说:身为中华民国不产生俄罗斯主义,是传统的黄帝子孙,尤其在非马的「反候鸟」显示,他所表现的意识和意象已一目了然。「裸奔」一诗,反映近来时代的变态,不像洛夫的「裸奔」,未写人生生死阴阳在怪气作品里轮回。非马的「裸奔」,写的很现实,很直接的指导我们,这一代的「裸奔」在表现什么?



民国七十年八月十五日笠一○四期,发表中南部诗人集体合评非马的「鱼与诗人」「鸟笼」二首诗。参加者中部十一人,南部四人。



散文作家张典婉说:「非马的诗现代感很浓厚,从内在精神层面到外放,探讨其对人生的态度,乃至最后的妥协,很贴切地把握了生活的素材和语言。诗的节奏,一如电影剪接的明快,读者顺着作者笔下读去,极易被同化,动态多于静态的感受,很快达到作者写诗的目标。」



白萩说:「非马是一位非常注重语言的诗人,非马的诗,常有反逆的思考,『鱼与诗人』是位置的互换,『鸟笼』是反逆的说法,引人惊愕,因此产生力量。」



赵天仪说:「非马的诗,语言的表现干净俐落而且有矛盾语法的意味。」



何丰山说:「非马以跃动的意象来表露出内心的意识形态,表现得很成功,想像力丰富,十分耐读而回味无穷。」



李敏勇说:「非马诗的结构,安定完整,以最简单的形态演出严肃的主题。」



杨杰美说:「非马的诗中最重要是对于现实的深刻观察,非马的观察,总是跳脱于事象外表的控制之外,而直指事物存在的核心。非马在诗中所要表现的是『现实背后的非马的真实』。这种立基于现实的土壤中,以诗性的想像力加以耕耘和灌溉,所收获的诗,必然是具有如生命般动人的质素。为了要直指事物真实存在的核心,非马发展了他个人的简洁而近于抑制的风格。」



曾贵海说:「非马是经过现代科技训练的一个诗人,他往往将语言像机械零件般组合排列起来,而后使它变成一个有色彩、有空间形态的画面,这画面不是积木游戏,却能很尖锐地表现出现代人的一种感受和观点,使一些平常看起来平淡无奇的人、事、物,有一个新鲜意念。」



陈坤仑说:「非马善用对比、反讽和惊讶的手法。他的诗很冷静,他选择的意象也很突出,且又不失去诗的完整性。」



郑炯明说:「非马的诗有几个特点,一是语言十分简练,其次意象突出,另外一点是他的诗常给人一种新鲜感、讽刺或批评的味道。」



庄金国说:「非马写诗表现手法非常冷静,以知性的笔触写出有动感的美,语言中蕴藏深刻的意义,令人感到惊讶、震撼。」



民国七十年十二月十五日出版的笠诗刊一○六期,郭成义写「都是语言惹的祸」一篇,也谈到非马的「鸟笼」。他把非马的诗和萧萧的作品比较,其形式无独有偶地相同,可是,由诗中渗透出来的那种思考上的震撼,却富有极大的生命力,这绝非萧萧故布文字疑阵的视觉法,是由于思考本身的精准,而使语言的断连达到剑拔弩张的飞跃性,即在意义上,也促进了更具威力的反想方法,绵绵不绝地渗入我们的回响。非马的作品,大部分具有这份实力。



散文作家康原,于民国七十一年十二月十五日出版的笠诗刊一一二期,论「非马的诗」,认为非马诗的字句已经臻于最简练,以最少的文字去呈现多重性的意义,以具体的事件去表现抽象的概念,紧紧地捉住事象的特色,非马是一位善于描写景物的能手,在平凡的景物中表现深刻的哲理思想,真可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他举出非马的「路」「门」「夏」「鸟笼」「人与神」「醉汉」「卡特的眼」「乐」「中秋夜」等诗,与非马的诗观加以比较分析,结论肯定地说:「非马是理论与实际相配合的诗人。」诗的结构精简完美、用字平实、社会性强烈,意境思想深远,诗的风格别具一格,是现代诗坛的一个异数。



在同一期笠诗刊上,桓夫也介绍非马的「电视」「鸟笼」二首诗,认定非马诗的技巧与表现主题的语言的妙用,不无令人对语言再生的「存在」感到惊讶。



李魁贤于七十二年九月十日出版的「文讯」第三期,写一篇长达一万多字的「论非马的诗」,详述非马的诗风格,并提到「黑夜里的勾当」「醉汉」「反候鸟」「四季」「芝加哥」等诗加以分析之后,肯定地说:「非马的诗真如他所要求的,具有着社会性、新奇性、象征性、精确性的特质,他的努力已经把自己塑造成为相当典型的一位意象诗人。」



如上述诗人、散文家们,对非马诗的评价非常高,假以各人所喜欢的情况为分数来评价,即第一席为「鸟笼」得九分,第二席「电视」五分,第三席「裸奔」四分,第四席「门」和「致索忍尼辛」各得三分,第五席「醉汉」得二分,其余即「反候鸟」「人与神」「构成」「风景」「新与旧」「老妇」「通货膨胀」等各得一分。不过这样统计,是一种无定性的趣味性的统计,只能了解受人喜爱的诗倾向的一面而已。依我自己对诗喜爱的观点来说,上述几首诗我都会打同样的分数,无法分高低,因为非马诗的风格,我与李魁贤同感,觉得他已经把自己塑造成典型的一位意象诗人。其诗均具有相当高度的诗质,令人享受。





刊载于:《笠诗刊》118期,1983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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