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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除夕之夜三则——其三 上一主题 | 下一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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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除夕之夜三则——其三

历史的安排和命运的播弄,我在山西待了十一年之久。可我是我们单位里的外省人里年年回家探亲过除夕唯一的一个。

年年难过年年过。山西那时候被农业学大寨各省自给自足带来的优种高粱搞得一塌糊涂。原本靠黑白黄(煤炭棉花硫磺)足以称富,日子过得美滋滋的山西人优种稻菽粗粮吃得拉不下屎。

我在上海站登上火车前,对前来送行另一位去太原看望哥哥的同行者——老头(外号)的送行者——团长(外号)说,我决不在那儿安家落户,就是死在那儿的话也得把骨灰带回上海。他对我说:做啥讲得介可怕?没想到的是我终于实现了回到上海的夙愿,团长却客死他乡。团长和我们另一位同学都是全才,文化体育娱乐样样在行。却双双死于肝癌,有一次正好在杭州我提议是否去她墓地上看看,没有人搭腔。似乎我的提议和大家多年后相聚的欢乐气氛是如此之不协调。

从太原到榆次,祁太平,再到介子推的葬身之地介休,往西去是孝义,一幕幕熟悉的镜头在眼前闪过。平遥的驴肉太谷的白塔榆社的乌胶山纺机(上海内迁厂)的烤糕一一都记忆犹新。那时候祁县还没有乔家大院没有大红灯笼高高挂着。

所以,我对新语丝获奖小说《一条汾河门前过》那样子地钦佩——除了出色的文笔细巧的故事之外,一定有那份乡情在内。汾河,那是我们曾经去抓过青蛙扒下大腿肉回宿舍当荤菜吃的地方。还有汾酒竹叶青,竹叶青是我最喜欢的饮料酒。

我是年年除夕回家探亲,雷打不动。有一次,单位明文规定新年开工谁也不能请探亲假。可到底还是让我请准了假回了上海。探亲回山西之后,一个前辈不无揶揄地对我说,还是你厉害啊!

我是不管的,不管因此有损前途有损印象,回家过年是第一位的。想想风中飘扬的白发想想倚闾而望的凝眸,回家的路途就谈不上半点辛苦了。

那时,从上海到太原市没有直达车的。我走过山东德州转车,河南郑州转车,后来同蒲线过了黄河,就一直在陕西的孟塬转车。最挤的一次是挤上从乌鲁木齐到上海的火车,那是有名的挤轧车。我在三人长椅底下一路蜷缩躺着回上海,没有吃没有喝居然还没有上厕所。

最难熬的是火车到了昆山,在那儿干等着上海北站的站台腾空。这和我后来从南通回上海时坐船等靠岸,那船在黄浦江里来回晃悠就是不能靠上码头一样着急。

坐火车回家过年最空的一次是大年三十下午到上海站的那一次。长途的火车早已经过了高潮,短途却是最挤的时候。

幸运的是总算不用再挤火车回家过大年了。



是非是我非我
2008-2-5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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