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谈几句中译英
贴一篇旧文，改了一两个字。
谈几句中译英 2005-06-05 04:38:00 《海阔天空》
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将拙作《玫瑰坝》翻译成了英文。在翻译的过程中产生了一些想法，写出来和大家交流一下。
《玫瑰坝》本来叫做《海棠坝》。考虑到书中用拼音拼写的人名一大堆，够洋人难受的了，所以决定将几个常用的地名用译意的办法翻译。一翻词典，傻眼了。海棠叫做Chinese flowering crabapple。如果译意，“海棠坝”就成了The Chinese Flowering Crabapple Valley, 或者The Valley of Chinese Flowering Crabapple Flowers，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几经踌躇，干脆将“海棠”改为“玫瑰”。The Rose Valley 看上去就好多了。
书名搞掂，开始翻译第一章，很快就碰到了“白菜”这个词。查了查词典：Chinese cabbage。怎么又是Chinese呀？想了一想，冠以Chinese 的词还真不少。韭菜叫Chinese leek 或者Chinese chives, 水墨画叫Chinese ink and wash，象棋叫做Chinese chess，二胡叫做Chinese violin。Chinese violin？没说错吧？没错，本人在上个星期阅读一本很著名的书时还在书中看到过这种译法。好吧，Chinese cabbage 就 Chinese cabbage，一种蔬菜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我就将这两个词抄了下来。
有一天，去洋人开的超级市场买东西，偶然地看了一眼白菜的价格牌：bok choy。愣了一下。Bok choy！那不是广东话的白菜两个字吗？又看了看旁边的萝卜的价格牌：lo bok (daikon)。很明显，lo bok 是广东话的萝卜这两个字。汉英词典里不是把萝卜翻译为radish吗？沿着陈列台走了几步，找到了radish。那是一种小小的红皮的萝卜，而我们的“萝卜”一般是指“白萝卜”。很明显，超级市场是对的，词典里的译法似是而非。Daikon是怎么回事呢？是萝卜本来的英文名吗？怎么会把它写在括号里呢？我将这个词抄了下来，准备回家后查一查。因为这白菜萝卜的关系，我在超级市场里多逛了一圈，发现中国的食品还真不少。有饺子、馄饨、汤圆、烧卖、锅贴，等等，都有精美的包装。看了看包装上的英文翻译：dumpling！饺子也好，汤圆也好，馄饨也好，烧卖也好，锅贴也好，全是 dumpling。吃过洋人工友带来聚餐的dumpling，那是一种布丁。很明显，我们的这些dumpling全是瞎翻译。这些dumpling似乎是要把洋人的脑袋搅晕，免得他们吃了以后记得这种食品的名称，下次又来买。
回家后查daikon这个词。费了一番功夫后，终于查清了这个词的来龙去脉：Daikon 是日本话！很明显，在洋人的超级市场里，来自广东的lo bok 和来自日本的daikon 正在进行着一场殊死的搏斗。目前lo bok 稍占上风，把daikon挤进了括号里。这场搏斗在超级市场里结束后，胜利者就会进入英文的词汇，在英文词典里占有一席。英文这个阵地，如果汉语词汇不占领，日语词汇就要占领！
我是华人，当然要支持lo bok，于是，我立即将《玫瑰坝》一书中的radish 统统改成了lo bok。改完以后，端起一杯茶，想了一想，意识到我们中国人也实在是太聪明了。每一个中文词，我们都可以找到一个对应的英文说法来。 “龙”可以翻译为dragon, 虽然这两种东西完全不同，害得Harry Porter 的作者也不得不专门在她的书中声明了一句，说中国的dragon 属于另外的一个物种(species)。中国的“凤”被翻译成了phoenix，去与人家阿拉伯人的那种神鸟打架，搞得连自己是什么也说不清，甚至连自己的老婆“凰”也弄丢了。早就以女身转世于中国的美丽的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女士，被聪明的中国人查到了她的前生前世的姓名，翻译成了 Avalokitesvara，把她变成了一个喜欢打扮成女人的变态的臭男人。“豆腐”这个词中国人很聪明地把它翻译成bean curd。日本人没有这么聪明，老老实实地按照日语的发音把它写成tofu。讲英语的人闹不清我们的这种bean curd是一种什么东西，却把tofu记住了，把它写进了词典，并在这个词条的后面注明Japanese的字样。于是，中国的东西就变成了日本的东西。翻开汉英词典，聪明的翻译就更多了。馒头是steamed bread，面条是noodle，包子是steamed bun with stuffing，回锅肉是twice-cooked pork with chili seasoning，白斩鸡是tender boiled chicken with soy sauce，如此等等。那些愚蠢的洋人分不清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只好把它们通称为Chinese。聪明一点的，也只是能把din sum （广东话点心）同其它的“Chinese” 区别开来而已。这种现象也许同我们的这些聪明的翻译有一些关系吧？
考虑了几天。我想：意大利人的spaghetti不也是 “noodle”吗？他们的tortellini, cappelletti, caramellone, ravioli, 不也是 “dumpling”吗？NND，那些意大利和尚摸得，我也摸得。于是，我用Find and Replace 将那些从汉英词典里抄来的似是而非的译法全部改变了。我先是用广东话的bok choy取代了Chinese cabbage，用广东话的pakchoi取代了另一个Chinese cabbage （小白菜）。然后，我用mantou 取代了steamed bread，用tangyuan 取代了dumpling，用huiguo-pork 取代了twice-cooked pork with chili seasoning，用Guanyin取代了Avalokitesvara，用Yanwang取代了Yama，如此等等。为了向已经取得了胜利的日本人表示敬意，我用日本话的tofu取代了bean curd，而没有使用doufu这个词。至于“豆花”呢，嘿嘿，本人用了douhua。当然，像dragon，phoenix, noodle这样的已经广为流传的翻译法，本人还是不敢去碰它们的。至于这样做的效果如何，就要等洋人看了之后才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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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2007年6月11日）向大家沉痛地报告一个消息：在中国人开的超市的坚持下，在其他中国人万众一心、众志成城的努力下，日本人的daikon 已经战胜了广东佬的lo bok，在洋人的开的超市中成了“白萝卜”的唯一的译名。（中国人开的超市似乎“自古以来”就在使用那个日本名字daikon。我现在正在考虑是否要向日本鬼子投降，把书中的lo bok统统改为daikon。降还是不降？请诸位网友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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