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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

#1  [转载]怀念马季,转贴斋主的一篇妙文:我给马季讲相声

我给马季讲相声

               ·独善斋主·

马季,哪个马季?

不错,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相声演员马季。

给马季讲相声?你有没有搞错-岂不是“李逵面前抡板斧,关公身边耍大刀”吗?

不信不是?且听老夫从头道来……

中日邦交后,中国政府应日方邀请派出第一个中国青年代表团。团员有马季,蒋大为,关牧村等演艺界大腕,有周秉建(周恩来之侄女),王月圃(王进喜之子),郑俊英(郑成功之嫡传后代)等社会名流,亦有吾等杂七杂八之辈。

一日从箱根归来,下榻东京日本青年会馆。老马,蒋大为,王月圃和我被分配同居一室-十几个榻榻米的纯日式客房。

进屋没多久,就听到王月圃那一口东北腔从盥洗室里飘来:“操,这啥鸡巴玩艺儿,咋地水冲上冒呢?”

我们涌进盥洗室,看到一个类似抽水马桶似的物件正呼呼朝上喷着水,王月圃还在一脸不解地骂骂咧咧:“操,这尿盆咋整的?”

“老外了不是?”马季挤了挤那绿豆般的小眼睛,笑容可掬地说:“这不是尿盆儿,是拉完屎让你洗屁股的盆儿。你小子一泡尿撒里面,谁还敢洗啦。”

“老马,你别糟践人吧,又不是大老娘们,谁他妈拉屎还洗屁股。”王月圃随着我们的笑声回到客房,大家席地而坐。

“说起拉屎,我倒有个笑话,想不想听?”

马季一听有笑话,眼睛弯成一对扩号,连声道:“讲,讲。”

“这资产阶级可真会享受,拉个屎还有专门洗屁股的。我在农村插队时,连擦屁股的纸都没有。”

“那您那儿不都生蛆啦?”老马捧了个艮。

“所以农民说:农民苦,农民苦,整天茅草擦屁股。”

“那倒是,脸朝黄土背朝天,中国农民真够苦。”老马感叹。

“每年冬天,上面都要组织兴修水利,张书记来了挖河,王书记来了填河,反正年年有事儿干。我们知青也愿意出河工,至少工地上能吃饱肚子。几千民工一到工地,吃住都难一下解决,更别提厕所了。”

王月圃这当儿插了一句:“撒野尿,拉野屎呗,咱大庆工人不都这么干吗。”

“这屎在农村可是个宝。年年用化肥,把地力都抽干了,这人粪最养地,金贵着哪。两天一过,工地四周尽是转来转去的老头小孩,背着粪篮子,拿着粪铲子。你拉着屎,就有人远远守着,你才提裤子,那泡屎就被铲走了。”

“您还真行,换着我,有人看着拉不出来。”老马笑眯眯地奉承。

“一天,我正蹲着用劲儿,就听到屁股下面有动静。低头一看……”

“一条蛇……”老马道。

“猜错了不是。大冬天的哪来的蛇。是一把粪铲子伸在屁股底下。我回头一看,一个楞头小子正笑呵呵地瞧着我,连声说,‘你拉,你拉’。两步开外,另一个半大小子鼓着腮帮子,虎视耽耽。”

“呵,您还不敢紧提着裤子开溜啊。”老马笑道。

“可不吗,我拎着裤子撒丫子就跑,象特务似的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还没运足气,就又听到动静啦……”

“那楞小子又来啦?!”

“要那样就好了。这次动静大发了。我低头那么一瞧……”

“怎么着……?”

“两把闪亮的粪铲子正在我屁股下面打架,你把我的压下去,我的抽出来又把你的压下去,后边两人还斗着嘴:‘我先来的’,‘日球,我先来的’,……”

马季他们哈哈大笑:“没把你屁股蛋子铲几片下来?”

“这屎是没法儿拉了。我提着裤子就去找队长。”

“让队长帮你看着?”蒋大为说。

“那哪儿行啊。全队几十号民工,他看的过来吗?我想请他盖个厕所。”

“这倒是个正着儿。”老马道。

“队长一听,笑着说:‘我出过好多次河工了,别急,我咕摸着,明后个就有了’。您猜怎么着,队长说的果然不假,第二天一早儿,好几个厕所一麻溜的竖在民工棚不远的地方,四根竹竿两片芦席一架,每个厕所旁边还有个老头小孩的守着。”

“这下您能安心出恭了。”老马笑道。

“那是,不过好事儿还在后面哪。厕所一多,我们也挑挑拣拣,总得找个干净点儿的,遮的严实点儿的不是。两天后,我才溜达到厕所那儿,一个老头就迎上来,手里攥着一把黄草纸,笑着说:‘到我那儿拉,给纸。’我还没分过神儿来,那个差点儿铲掉我半个屁股的楞小子也跑上来,喊着:‘到我这来,给烟。’”

“操,拉泡屎还能赚根儿烟,你别瞎掰和啦。”王月圃有些不相信。

“不冤你,真的。经济牌,八分一包。”

“嘿--”,马季说:“那划算吗?”

“您还真别说,要不划算人家能那么干吗?后来几天,每个厕所都上烟。我们去拉屎,得先问问,烟是什么牌子的,‘经济’还是‘大跃进’,是‘大跃进’咱爷们就来一泡。”

“呵,还竞争上啦。”老马乐的拢不住嘴儿。

“以后烟瘾一犯,就喊上俩哥们儿,‘走,闻臭去。’”

“怎么说……?”

“没那么多屎可拉,不就去骗根儿烟,放俩屁,然后拎着裤子回工地。”

老马他们又一阵哄笑……

“瞧您那点儿道行”,老马说。

“你们这帮贼小子,真他妈够寒碜。”王月圃边笑边骂。

“这好事没几次。农民可比你精多啦。”

“怎么着,不发烟了?”

“发,但得等你拉完了再给。一小泡屎发‘经济’,一大泡屎‘大跃进’。”

“高,高,实在是高……”马季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

“老马,”我问道:“您说这笑话能进您的段子吗?”

马季发亮的小眼一下子黯淡了:“一段‘北京之最’都挨批……唉-”

第二天一早,我揉着困涩的眼睛,向马季抱怨:“老马,您昨晚的呼可打的惊天动地呀。”

马季一付憨态,虔诚地向我一鞠躬:“才学的,打的不好,请多关照……”

后话

与马季先生相识于1979年,同团访问日本,前前后后一月有余。那些日子里,每日同车,同吃,有时同住。老马长我十来岁,又是名人,却能和我们一帮小年青神聊乱侃。作为一个相声演员,在那个特殊时代也有他的苦衷。好不容易写了个‘北京之最’,并颇受老百姓欢迎,但却得罪了高官上层,被王震骂了个体无完肤。

1994年,离家十年后第一次回国探亲。朋友设宴于南京玄武饭店。一进大厅,入眼一大横幅“热烈欢迎马季同志。”与老马已十五年未见,何其巧也。遂登楼拜访。托小姐递上名片,老马匆匆出来,拱手相迎。其时江苏文联诸老正待老马泼墨,见马季与我携手交谈不已,对我恶目相向,我只好知趣话别,并趁机讨一墨宝,留以为念。

□ 读者投稿


刊登在 2004 华夏快递 kd040225.


2006-12-21 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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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

#2  

斋主现在国内云游呢。我当时看他这篇时,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马季于昨天去世,他曾经给我们带来了多少快乐啊!


2006-12-21 1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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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li

#3  

对了,斋主写E告诉我,他将在国内工作一年(使用休假年)。

我这就给他写E,看他能否看到我们,尤其是金凤。:)


2006-12-21 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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