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现代俳句

林林译

夏目漱石三十五首

夏目漱石(1867-1916)，本名金之助，东京人。东京大学英文科毕业。
留学英国。东京大学讲师。明治三十八年(1905)发表小说《我是猫》
，一时声名大著。同年辞教职，加入朝日新闻社。翌年发表自称俳
句小说的《旅宿》有脱离世俗、心境澄清的趋向。这种情趣，常反
映在俳句、汉诗、绘画上面。他热心写俳句是在明治二十八年(1895)
在松山中学任教中，其时与正冈子规过从甚密，直到明治三十年(18
97)所写的俳句，数量颇多。他和子规是同龄人，曾受子规的影响，
注意子规所倡导的写实，但也发展自己浪漫气氛与洒脱畅达的特色。
子规曾赞其俳句雄健、真诚。夏目漱石后来写作俳句的热情减退，
从事创作小说，名作《明暗》是他的绝笔。

新年

福寿草花
开在光琳屏风

注：福寿草乃日本特产。花黄多瓣，为贺春增添气氛。光琳即尾形光
琳(1658-1716)日本名画家。

春

马夫歌声处，
白发对暮春。

注：小说《旅宿》载此句，指寂寞山村老太婆，几经岁月数着过路的
马。

惟然耳边声，
春风吹马铃。

注：广濑惟然是江户时代前期俳人松尾的门人。句写登山之后，景象
寂寥。似以惟然自况。

春寒幕树，
挂着子季子的剑。

注：春秋吴国季札给逝世的徐君赠剑的故事。

人死转生鹤，
高洁又清和。

注：此句有评论家认为浪漫幻想的离俗的格调，几乎不见能和它比拟
的秀句。

粥味滴滴香，
春入胃肠。

注：作者患胃溃疡，在伊豆修养圭疗养，病情好转，才得进粥食，有
苏生的喜悦。

虻虫藏在茶花里，
正将落地时。

注：此句抓住瞬间的感触，轻小的虻虫，伏在沉甸甸的山茶花蕊上行
将落地。

谁住梅花从里，
幽幽的灯光。

注：句写梦幻的诗境，如见《源氏物语》的画卷，充满着古典美。

伫立抬头看，
木兰花满天。

注：这是小说《旅宿》所载的写景句。

草丛中，
萱花开一朵。

注：中日都称萱草为忘忧草。

蒙胧月夜色，
浮现海棠精。

注：写春宵里海棠变成了妖精，有芜树的幻想句的情调。于此联想到
陆游“离愁曲”句：“蜀妓双寰娅诧娇，醉者恐是海棠妖。”

夏

在无人岛上为天子，
定觉清凉罢。

注：从英国回国后，有苦闷厌世感。想出一个超现实的无人国。句意
虽然逃避了现实的重压，还是不能称心。这句意匠崭新，着想奇拔。

灯火熄灭后，
冷星入窗来。

青岚中，
源氏从正门迫攻。

注：青岚，夏天吹过万绿丛中的风。写日本源平争霸时，源氏的军事
优势，是印象明了的咏史句。

黄昏敲响木鱼，
吐出白昼的蚊虫。

注：此句写静寂幽暗的佛堂，僧人敲木鱼念经，蚊子从木鱼里飞出也
发微弱的叫声，有点轻妙的呼应趣味。

莲花塘里面，
隐约推舟出。

注：此句有如一幅绘画，写出隐约的美。

秋

　　在伦敦得子归讣闻

这黄昏的雾都，
恍动着他的身影。

无香可祭奠，
在那幕秋时。

注：此句作于1902年秋。伦敦是名闻世界的雾都。在雾都中仿佛看到
子南摇曳的身影，抒写他听到子归去世时沉闷的心情。

清晨枕畔，
双星惜别时。

注：句写作者与爱妻中根镜子惜别的深情。

漫不经心地，
月夜走过我家门。

回响的桩声，
打进秋天的江下。

注：这不仅是写生句，而且显示着光与声的生命旋律，表现出单纯的
心象风景，桩声即心声。

草山牧马秋空下。

注：这是写向阿苏山去的即景句，可以想象秋空下草山的辽阔，马群
在那儿吃草活动的自然风趣。

雁飞回来，
有人逝去有人在。

时离又时聚，
菊旁蝴蝶一只。

　　吊楠绪子

把所有的菊花
都投进棺里去吧！

注：楠绪子乃漱石的亲友大冢保治的夫人，闺秀作家，亡年三十六岁
，漱石在病床听到这噩耗，写这深情的哀悼句。

秋风门前过，
石蒜花开一点红。

注：石蒜，日语为曼珠沙华（梵文），又称彼岸花（佛语）。

冬

初冬伐绿竹，
满山迭荡斧头声。

武藏下总平野阔
和暖小阳春。

注：武藏与下总均为地名，句作受子南所提介的写实的影响，有水墨
画韵味，也显豪逸情调。

樊哙挤门入，
剑光霜气寒。

注：写鸿门宴梦哙救主的勇猛气概。

寒冬风猛烈，
夕阳吹落海中。

注：这是写冬天的落日的壮丽，有芜村的风景画情调。

大雪纷飞，
壮士获熊归。

白云呀，
爬过这山又那山。

西行脱下笠，
瞻望富士山。

注：西行（1118-1190）歌人，着有《山家集》。

奈良古梅图，
喷发翰墨香。

温泉水滑，
洗去旧年垢腻。

注：温泉水滑取自白居易《长恨歌》“温泉水滑洗凝脂”句。

To be continued...

多谢xw！待我回去好好读一读......

高滨虚子三十首

高滨虚子（1874-1959）生于爱媛县松山市长町新町，本名清。父亲
是松山藩土池内庄四郎，庶子是他第四个儿子，废藩设县后，在风早
郡柳原村西下居住务农。西下家乡风光美好，虚子的童年就在那里度
过。父亲爱好谣曲、和歌，母亲也爱好文艺，给虚子很深的印象，使
他后日致志于文学工作。八岁时，因三个哥哥不愿务农，举家迁回到
松山。九岁时，因祖母病故，出嗣到祖母家，改姓高滨。1891年3月
父亲逝世。同年五月伊予寻常中学级友河东碧梧桐（松山人）介绍高
滨虚子一起向同乡先辈正冈子规学作俳句，这时子规以他的本名“清”
的谐音，在信里称他为虚子，从此就以虚子为俳号了。1894年二十一
岁时，虚子与碧梧桐（二十二岁）到东京，鼓吹子规所号召的俳句改
革主张。翌年冬子规在上野道灌山疗养时，恳切请虚子担任俳句革新
的后继人，但虚子顾虑羁绊太多，婉言辞谢。

《杜鹃》杂志，经柳原极堂之手，1898年1月在松山发刊，但因经营
不善，由虚子继承，翌年听子规的建议迁移到东京出版，虚子任发行
人，该刊面目一新，并培养了不少人才。该刊表现了明治、大正、昭
和三代的俳句史的大观。虚子一生的文学活动与《杜鹃》关系十分密
切。夏目漱石在子规死后给予支持，他的著名小说《我是猫》在该刊
连载发表之后，获得非常好评，因此刺激了虚子，他也热中于小说的
写作，在1907年一年之内，就在《杜鹃》发表了《风流忏悔》，《斑
鸠故事》，《大内旅馆》等作品。翌年，又将所写《俳谐师》在《国
民新闻》连载发表，虚子在这时期是远远离开俳句了。晚年在小诸又
写了《虹》，获得川端康成很高的评价，说虚子在艺术上是明治以后
达到最圆熟的一人。

1908年，河东碧梧桐提介的俳句新倾向开始抬头。1913年虚子回到俳
坛时，写下如下宣言性的俳句：“斗心已抱定，独立丘上迎春风。”
反对新倾向运动
，因该运动主张破坏原来俳句的定型和季题无用论：有发展到无季俳
句与自由律的趋势。虚子自认是守旧派，仍然要维持俳句的结构、季
语不能弃置，与从青年时就很亲密的碧梧桐对立，他有自己的俳论。
在创伤方法上，继承子规主张客观写生，就是要把对象物精细地观察
，如实地描写。在题材范围上，主张吟咏花鸟风月，注重自然美。他
以为俳句是叙景诗，“俳句的目的，在于吟咏风月。”后来，又说俳　
句是平俗的诗，俳句是日常的诗。。。望峻岭、度大泽，这里有俳句
；目见耳闻处，那里有俳句；心感神通处，那里有俳句；太阳出没，
寒暑往来，为俳句的根干。他又强调，心情感到悲与喜，应该描写那
引起感受的景物。他的注重自然美和日本文艺传统，是有所联系的。
他长寿（终年八十六），作句又勤，句集浩繁，有独到的风格，有的
透逸轻妙，有的平易纯朴，为广大读者欢迎。他的文学活动，反映了
自己的思想感情，也反映了时代和社会某个角度的情况。他在大正、
昭和时代，在句坛上建树了显著的成绩，故在日本现代文学史上留下
不灭的名声。

春

惜春无异惜生命

注：1950年作于御苑内霜锦亭举行句会时。

摆出火钵子
春寒闲话时

伫立桥头上
春水向我来

　　句佛师十七回忌追忆

春日迟迟
独自推敲句子

注：此句是作者写在明信片上的绝笔。

佳丽杨贵妃
有无点香水

　　莎士比亚菩提寺

春日透过花玻璃
照耀棺木上

黄莺不识文字
却有歌吟的心

我的芒鞋啊
踏着伦敦的春草

注：作者旅欧时，穿和服与芒鞋，是引人注意的。

蝴蝶翩翩初到来
问何颜色答说黄

注：此句是名句，里面有如闻其声的来、问、答三段情况，虚子作于
信州小诸。

花瓣飘散
落在乌鸦钝翅膀

注：樱花的白瓣和乌鸦的黑翅膀，鲜明对照，显出古典美。使人想起
李商隐的《海上谣》诗句：“紫鸾不肯舞，满翅蓬山雪”，写白雪落
在紫鸾的翅膀，当各有其讽托之意。

　　祝《草》35周年

白云是小草
不愿称瑶香

夏

黄昏骤雨降
马车一驾出林来

晚凉一阵风
满池萍叶动

夏潮今退去
平家灭亡时

注：这是咏史句。源氏名将源义经在坛浦利用夏潮，军船迫近平家的
军船，瞬息之间，获得胜利。现在门悟布刈神社有此句碑。

象蜂蛛结网
我也是么

注：一种人生论，在俳句这小体裁单纯地表现出来。

嬉戏落花地
蝴蝶追逐蝴蝶

掀开蚊帐
愁看煎药的母亲

俳谐史上
掉落牡丹一瓣

注：此句是追悼俳人松本氏的逝世，因松本氏的人品句品均佳，作者
把他比做白牡丹的一瓣。

秋

伸手一摸脸
鼻子好凉哟

注：此句自然浅白，稍带幽默感，是虚子的另一种句式。

雾里蓑衣人
乍现又乍隐

大圆月
印在门帘上

　　子规七七忌追悼句会

草上露
三千人的泪珠

大地染何病
病叶尽飘零

他一言我一语
不觉秋已深

注：写在宾主愉快交谈时，室外日斜了，落叶也飘舞了。这是寄喻人
生到了秋深的时节。

我家山茶树一棵
鹎鸟控花当日课

注：鹎鸟鸣禽类，形似画眉，善飞翔，飞时一上一下波状地前进。

桐叶日光照
枝梢一叶飘

注：写出天地幽玄的信息，一叶落而知秋。为虚子名句之一。

冬

日照远山
枯野萧然

注：这是作者自己喜爱的写景句，这般风情，常在作者心头浮现。

浮游鸊鷉在
自古就称鸊鷉海

注：琵琶湖，湖面有点点的鸊鷉，故称鸊鷉海。《万叶集》柿本人
麻品有短歌吟咏：“鸊鷉海波涌，黄昏千鸟鸣，汝鸣吾感动，思古
发幽情。”松尾芭蕉有俳句：“四方飘下雪来，尽归鸊鷉海。”
1939年秋虚子在琵琶湖饭店作此句，抒发怀古之情。

时已到深更
水鸟屡发拍翅声

大鹫抓萝卜
五六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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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诗鸿，有人读我就没白敲。

To be continued...

河东碧梧桐四十一首

河东碧梧桐（1873-1937），日本爱媛县松山市人，本名秉五郎，又
号如月，青桐，桐仙。父亲河东静是朱子派学者，在碧梧桐六岁时，
就教读四书五经，碧梧桐于1887年入伊予寻常中学，与高滨虚子是同
级生。1890年碧梧桐18岁就写有俳句集请正冈子规批改。1891年上东
京投考第一高等学校落第，那年夏天，趁子规省亲回乡，便介绍高滨
虚子到子规门下，学作俳句。1893年，考入第三高等学校，与虚子同
住京都吉田町，宿舍称虚桐庵。1849年秋，因学制改革，与虚子转学
到仙台第二高等学样，不久与虚子一齐退学，同赴东京，帮助子规提
介俳句革新运动。于是，成于子规门下双璧。1895年子规病，代替子
规主持<日本俳句>栏，同年夏，陪子规的母亲去神户探望卧病的子规。
进入日本新闻社工作。翌年，退出日本新闻社，任《新声》杂志的俳
句栏主选人。1897年，《杜鹃》杂志在松山创刊，负责选句，翌年该
杂志移到东京之后，高滨虚子有病，由碧梧桐代替编辑。1902年，搬
到子规庵的附近上根岸去住，与子规更亲近，九月子规逝世，继任《
日本俳句》的选句人。1903年一月，再度入日本新闻社。为《温泉百
句》问题，与虚子论战，从这时起，虚子、碧梧桐明显分歧了。1905
年和1906年两段时间，召开“俳三昧”句会，参加者有小泽碧桐、大
须贺乙字等，专心至意于俳句，苦磨练，求精进，这时碧派的声势大
振。

1906年8月6日，由于真言宗大谷句佛的资助，开始第一次全国大旅行，
出发前，将自己工作3年8个月的《日本俳句》选 的责任即让给高滨虚
子，在旅行中希望有助于自己的俳境，更加深广。翌年在旅行期间，
出版《新俳句研究谈》，1909年四月第二次全国大旅行，在这一年又
进一步阐发新倾向俳句论题，它有很多特点，归纳起来，在乎摆脱羁
绊，追求写实，着意心理描写，发挥个性等观点。旅行之后，又提出
无季自由律，打破俳句的两个要素，十七音律与季语的定型，这就变
俳句为一般的短诗了。碧梧桐及其对新倾向的俳句的主张，近代俳句
史上打下了划时代的印记，它带着急于开拓的冒进性，脱离了民族文
化传统的基础，引起俳界的非议。

1924年碧梧桐建立芜村研究会，为研究芜村，翌年到芜村有关的地方
旅行，之后，出版了介绍芜村的俳句和绘画，如《画人芜村》、《芜
村研究》、《芜村新十一部集》、《芜村名句评释》等书，这也许受
赞赏鞠村的子规的影响。关于自己和俳句作品和俳论，则有《碧梧桐
句集》、《新倾向派俳句的研究》、《三千里》、《续三千里》和《
回忆子规》等，他的俳风，给人的印象多是明快新颖。此外，还编有
《续春夏秋冬》、《日本俳句钞》等作品。

春

日照楠木芽，
风吹亦有光。

早春寒气临，
水田上空云无根。

注：俳人协会故会长大野林火说此句是暗示在悲剧中终了一生的碧梧
桐的境涯。句带浪漫味、哀愁美。

横笛一曲终，
余音绕春月。

蛇出洞穴来，
石垣春水漾。

注：句用写生手法，表示繁锐的季节感。

黄莺桐树鸣，
茶山多一景。

注：茶山指春日晴朗时采茶的事，桐树飞来鸣莺，也算多一种景趣。

春日迟迟，
鹰嘴理毛羽。

注：作者在此努力于“从平易外观直叙到内面事相与感想具象的描写
。”

红山茶，
白山茶，
叠地有落花。

注：此句印象明了，如一幅油画，只见地上落下一簇红花、一簇白花
，而其场所，使人联想起是庭园或是山路。这是多被引用、欣赏的名
句。

桃开花似锦，
湖水周边十个树。

注：桃是栽培在农村庭院的花木。此句写桃花开时，了望湖边十个村
（小村）的艳丽景色。“十个村”用汉文。

夏

才行积雪上，
又踏熏风草花里。

注：这里的草花，按《日本的山水》均属于高山植物。句写度过残雪
，又在夏天薰风中踏过花畦，显出爽快明朗、健康的情趣。这是作者
在《续三千里》的旅中，写立山（在富山县西南隅）顶上的即景句。

面包店已经开业，
午间吹渡叶樱风。

注：叶樱，指樱花开谢后，即长满叶子的樱树。初夏和风一吹，樱树
就闪着叶光。句写郊区发展的景象。

愕然昼寝醒，
孑立一孤身。

注：炎夏疲乏，多作午睡。原文用汉语“愕然”。

炮车驶向巷里过，
夏日光中舞沙尘。

注：此句用新词“炮车”，有时代实感。

海楼凉气清，
此时终别离。

注：作者开始“三千里”的旅行，从两国站至稻毛，寄宿海边松林中
的海气馆。门徒乙字、六花、观鱼、碧童等来相送，作此留别句。

马儿忽自归，
流萤闪烁飞。

水鸡来临黎明前，
水淹满田间。

注：水鸡，身茶褐色，脚长。栖息在芦丛中。黎明前和黄昏时发出象
叩门一样的叫声。叫声与“来临”的发音近似。

温泉宿舍喂小马，
可厌苍蝇声。

注：小马可爱，蝇声可厌，作者很技巧地把爱与憎凑在一起。

　　西光寺寄宿

书籍放在桌台上，
檐前蔷薇放白光。

秋

画室悬近作，
秋日光照来。

此路径向富士去，
萧萧狗尾草。

十字架立秋山上，
坟墓在望中。

注：此句用新词“十字架”，带着近代化色彩。

藏书名传天下知，
来求披览秋晴时。

大风伤万木，
候鸟南归去。

萧萧池水寒，
鹤飞去不还。

鹤鸣寒风音调高。

落叶松树何寂静，
红蜻蜓群舞无声。

注：句写晚秋萧瑟静寂的景趣。以落叶松为主，红蜻蜓作陪。俳人碧
梧桐与诗人北原白秋的《落叶松》诗境，情感相通。

新月那时节，
胡枝子花零落。

时已到夜晚，
厨房煮辣椒。

注：写生活琐事，句法平易，并无陈腐气。子规在《俳句》新派的一
种倾向中举了这句。

伫立看芙蓉，
背后点亮灯。

注：芙蓉是栽培在庭院的花木，早上开花，傍晚凋萎。在这时候，家
内的灯正在点亮。芙容结束一天，灯火却开始工作，此句写微妙的瞬
间变化。

冬

夜长不备火，
清冷独居人。

寒夜闻人语，
庵寺在林中。

车入我善坊，
玉霰落纷纷。

注：车是明治时代的人力车，我善坊是地名，在谷间的一个町。霰即
雪珠，初冬时多。天一阴沉便一小粒一小粒隆落，又叫米雪。

蒙蒙月夜，
雪封枯木原野。

雪重折枝声，
后宫夜半闻。

轩前积落雪，
贫巷路不通。

注：此句原文，据云是汉语调，是明治俳句的一种特色。

寒林贫寺火神来，
僧人不知何处去。

大风吹落木，
塔下谷中路。

注：谷中指东京都台东区，上野公园的北部一带，那儿多墓地、寺院
和树林。子规的住地根岸，也邻近那儿，碧梧桐走过那风吹寒林、落
叶飘飞的路。

腊月风雪紧，
能罴叫喊声。

会友华灯下，
千鸟发鸣声。

注：写会到意志相投的友人，感到欢欣，以千鸟的叫声，作为伴奏。
此句打破俳句五、七、五的定型，用六、五、三、五调。新段向句，
常用５、５、５、３或３、５、３调。

无季

　　读史

大战未能得死所，
可悲原野尽枯零。

　　怀子规居士旧事

往昔故人居此处，
遗物新酒惹怀思。

船行潮水好，
濑户鸥群竞逐飞。

====

澄释一点误会。日本近现代诗人多是反对日本军国主义的，有的甚至
为反对日本侵略战争终生监禁甚至死难的。

我发现不少欧美诗人都有俳句集呢。当然不能跟芭蕉、芜村、小林甚
至子规及其三大高足比。。。

河东碧梧桐欣赏与谢芜村，与谢芜村的名来源于陶潜明：田园将芜胡
不归，有陶潜的胜境，比如：

菜花一片黄，东有新月，西有夕阳。

此境可不是盆景！

日照远山
枯野萧然

很喜欢这一首！

再谢xw兄！

还有一位读者在此向XW君致谢, 正看着...

再加一个。看这样的东西，急不得，要边看边想，遗憾的是，转眼就忘了！唉。

本以为，俳句也讲究对仗，看来不是。不知是因为翻译的缘故，还是原来就这样呢？

凡草，俳句没有对仗。日语不是单音节语言，很难有对仗。

诗鸿，
多谢指教。
看了这些，大多数都很喜欢，觉得很美，可是有的就觉得挺奇怪的。不知是否原来是双关语，翻译以后，只有意思，没有了原来的韵味和机窍了呢？

比方这一句，我就不明白。

面包店已经开业，
午间吹渡叶樱风。

凡草，

我也不大懂。初夏的中午，微风吹拂着樱树的叶子，作者走在街上，看到新开张的面包店。按照译者注，作者当时正在立山旅游，大概感叹日本的国粹像春末夏初的樱书那样有叶无花吧。这“叶樱”是俳句要求的所谓季语，点明诗中描绘的景物的季节。然而原诗的韵味常常是跟语言的节奏和抑扬顿挫相连的。翻译过来，就很难体会了。

对不起，没早看到你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