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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夫

#1  [原创] 复友人信于灵堂

章凝兄,人生其实很无奈,也无常。才见到你的跟帖于前文所言。想汇合于集中,随即贴上此篇全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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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友人信于灵堂

唐夫

谢谢你的宽慰,母亲的病情只好听天由命,88岁的高龄加一直内向压抑的精神状态,使母亲成为弱者,弱至癫癫威威,弱至风烛残年,弱至生不如死。漫无边际的侍母,也是一种苦差,俗话说久病无孝子,我不知道能为母亲操持几许,让她在懵懂懂无知无觉中还继续这样平淡乏味的连续剧,生命於她再也说不上意义,但活着,毕竟是亲情所需。尽管如此,我深感你的祝愿和祈福。人生都是命,万般不由人,冯梦龙此言“画龙点睛”也。

还有更不幸的是,当我敲击键盘写出此语之时,我正在重庆市区里的一处(不知何人开设的)灵堂里,在山城酷热的夏夜,为妹夫魂归西域而守夜熬煎,说熬煎是指心对他英年早逝的一种不能自拔的哀痛,伴随一种莫可名状的迷惘缅怀,回忆他这么短暂的一生,如流星而逝。他本身是一位英姿勃勃的飞行机长,是一位终生忠爱妻子的持家丈夫,是一位呵护儿子(考上北大)终见成效的父亲,是一位宽待亲友不顾自己的山村骄子,想不到的是,他竟在患上气管炎而后的一瞬发作,撒手人寰。走得太快!昨晨,当我打开昨晚无意中关闭的手机,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来自弟妹,我急忙问询妹,听到的噩耗是绝望的哭泣。我大吃一惊,而又十分不解。我大叫: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四十年相识的亲缘就此了断。因昨天妹妹来看顾母亲而迟缓了一会回家,短暂的别离竟造成永恒的阴阳撕裂。妹夫从航空职务上退下不到一年光景,60余岁的他前日下午独自在家,倒在床前失去知觉,因气管炎突发窒息而毙。我搭乘出租车匆匆赶到那名为安福堂的楼下,进去就问,接待人听说妹夫的名字,就指向写在大厅栏目提示在一楼殡仪馆,我急急走上,楼道的门上有他的遗像,配备肩章的航空制服,白衬衫与黑色领带十分醒目,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珠,和祥的面容给人以近亲的磁力,此时此刻成为一种遥远的凝视……。就是这样的他,成为走不出镜框里的画像,无法交流只言片语的亲人,只能入梦而不再复生的家庭成员。

此时此刻,我见到冰棺里已被整容的妹夫,不禁油然升起一种悲哀,痛惜和凄凉。他曾有的喜笑颜开的面容,已成为木然的遗容,已为生命一个惨痛的句号。悲夫!一向身强力壮,无比健康的他,就这样躺在灵堂中间,无声无息在亲友的环绕和哭泣中,在我们为他送上最后一程的夜里,好像还真默默聆听我们的话语。黎明将在几小时后来临,他即将化为灰烬,将被已经准备好的木盒为居,将入土故里,将埋存在如波如涛的记忆中。在我们同龄同辈中,想不到他竟然先走,依我之前的设想,他最少应该活上八十多岁是没有问题的呀。亲友在殡仪馆主办的哀悼仪式之后,一些邻里故友参与漫长的守灵,一如常态的打起麻将消磨时光,哗啦啦的声响此起彼伏,有的围坐一团唠叨家常,总结人生健康得失经验,而直系亲属如妹夫的兄长姐妹禁不住长泪溢面,娓娓诉说长年家事亲情,妹妹更是消瘦不已,令人担忧,而我将随身的电脑打开,也顺便上网,读到你的留言,觉得几分意外。

长夜过去,出殡在即,殡仪馆的四个身穿白衬衣黑领带和深色下装的年轻人主持人来此引导亲属叩拜,揍乐而后移动棺木,缓缓推车,黎明前暴雨扑地,若万箭穿湖,妹夫的寿棺被缓缓转移楼下,再到进门正厅里面进行最后的告别仪式,整齐划一的低头,敬礼,鞠躬,于是再用滚轮的运输铁架车将棺推进门外停靠的殡葬车。眼看灵车就要离去,眼看终生相依为命的丈夫即将火化,紧随的妹妹又涌出悲痛欲绝的哭泣,她张手抓狂喊叫,撕肝裂胆的嗓音已经嘶哑,大雨猛烈,混同湿漉漉的天地,运行着妹夫僵化的遗体。绝望已盈满太空,无可奈何象汹涌澎湃的大海,拍打山岳,黑夜将灯光怂恿为一只只鬼眼,蹬着我们一排排人流进入殡仪车中,开始驶向远方已经燃烧的火炉。妹夫将在那里化为灰烬,白头鸳鸯失伴飞的苦楚,已将妹妹彻底击败。无常的人生,无常的命途,无常的阴晴圆缺推出如冰的生命。妹夫走向尽头,走完人生,留下的躯壳被装入木盒,唯有他那永不消失的笑容还牢牢粘附在遗像上,给人的哀思是无穷的演绎,那是岁月凝聚的精华,是波涛起伏的雪痕,象一部永远看不够的影片动荡中灵魂深处,将他的六十个春秋,四十年岁月堆满了我们的眼目。而今,他竟然这样的走向无极,走向寰宇深处,留下送葬的亲人。

人去人空,人来人往,万物皆然,事毕人散。我回到家中依然看望母亲,累疲而歇,小睡后起来写出这些文字,不知是对妹夫的悼念,或是给自己一点疏导。夜色已经来临,中国,仍然是赤县的天空,但已经没有了过去的清新和
洁净。

忍不住写下这些话语,希望不会打搅你的兴致。

2013-07-5日凌晨4点 作于重庆江北区家乐福附近的安福堂内 回家后略改动充实内容。



天意从来高难问,况人情老易.....
2013-7-31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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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sunlover

#2  

唐兄,这就是人生,每个人都逃不过的。令堂高寿,是有福之人。希望你写出满腔积郁,心情逐渐转为平静!



因为我和黑夜结下了不解之缘 所以我爱太阳
2013-7-31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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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y

#3  

  人生真是無常啊,一個生龍活虎的漢子,頓時化為無形,留給親人無窮的悲傷與哀思。最好的紀念方式,應該是珍惜現有的生命吧。

  “气管炎突发窒息”?究竟是發炎還是哮喘?如果是哮喘,就是鄧麗君那種。如果是發炎,不會這麼快吧,哪怕是SARS、禽流感。



千江漁翁,泠然御風。手揮無絃,目送歸鴻。
2013-8-1 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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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夫

#4  

友鱼兄,哮喘是气管炎最严重的一种形态吧,的确,妹夫的死和邓丽君一模一样,发作时就几分钟夺命。一个生龙活虎的人三天后就变成一箱骨灰,那是多么剧烈的变化,非震惊二字得以。

妹夫的最大缺点就是不听劝告,自以为是的治疗,再加酷爱养狗,退休一年不到,成天与三条大狗为伴,那是加重和要命的主要原因吧。

活着的时候我每去妹家,看到几条大狗喂养的环境和气味,再联想看不见的狗毛飞扬和一些动物病菌,给人以多么恶劣的影响,最后得以证明,但一切都晚矣!

谢谢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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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菊与刀》这部作品里有这样一段作者的论述。我认为这很能反映东西方的哲学思想和行为措施。

“而日本对战争的看法却是截然不同。他们认为:只要各国都拥有绝对的主权,整个国际社会就会处于一种无政府状态之中。因而,日本必须为建立一种等级秩序而斗争。这个历史使命只能由日本来完成,因为只有日本才是唯一的真正的自上而下等级制的国家,也只有她最了解“每人都摆正自己位置”的必要性。日本国内已经实现了统一和和平,平定了叛乱,建立了公路、电力、钢铁等基础产业设施。据日本官方数字统计,日本百分之九十九点五的青少年都接受了义务教育。因而,在这种情况下,它应该帮落后的友邻之邦中国一把了。同时,又由于“大东亚”各国同属一个人种,因而日本应该首先把美国从这一地区赶出去,然后再来收拾英国、俄国,让他们“滚回到他们该呆着的地方去”。

就我在台湾呆过不少日子来看待日本统治下的情况,这对在台湾的中华民族后裔是一种面子上的歪打正着的城管行为,不这样,可能台湾人直到今天还是含作鸦片烟枪的垂死挣扎,或者依然是相互取人头来玩的出草游戏轮流上演,那么说,今天大陆区台湾旅游的,大概总得有几人不会带头领回家,那是最正常不过的活儿。历史上几次发生的重大事件,如牡丹社事件,雾社事件,包括琉球去日本冲绳,都和他们喜欢搞点人头过节有关系。

以满清人民政府搞台湾几百年都不能解决的问题,被日本几年就摆平,让多少中华儿女的头领至今还在脖子上悬转,这不是大和民族的丰功伟绩么。要是依照欧美那种平等思想,不干涉内政的简易做法,要不就来几炮之后修起租界自己过好日子,谁好谁坏呢,不容赘言。正是因为美国害怕日本来中国共荣,把贪官污吏铲除,把毛老太阳这样千载难得的流氓加瘪三早早的正法,让中国人很早就有言论出版,结社民选的自由(台湾1927年就开放如此),让今天的中国人持有的护照可以获得上百个国家的免签证,养老保险1千欧元之上,医疗免费,工资拿3千美金不困难,让中国的社会清廉无比,治安良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没有层出不穷的严打,无法无天的拆迁,让今天的英美横少不是来中国骗婚,而是西方的美女源源不断来中国寻夫,那样的大东亚共荣的日子不行,而是要让共产党隔三岔五的杀人整人,强收子弹费好些么?我实在不懂,也不敢夸奖欧洲的民主,和日本统治下的台式生活,孰好孰坏,见仁见智。

不幸而言中,文中的这段话意,说在一百年前:

“在提到等级制时,斯宾塞写道,日本社会中存在着一个任何国家都无以伦比的经济腾飞的基础,那就是民众对“长辈”的尊重和服从,对天皇的绝对忠诚,这是一笔可贵的资源,是日本政府应该加以引导和利用的,它为日本的复兴提供了一个机遇。日本将在明治政府的领导下稳步前进,并克服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障碍。对斯宾塞(Herbert Spencer)的评价,明治政府非常满意。他们力图在现代世界中仍保持日本那种“适得其所”的优点,他们不愿打破对等级思想的依赖”。


2013-8-1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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