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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总觉得有点牵强……

读了丘成桐老先生写于06/24/2005发表于07/17/2005“新语丝”网站的“数学和中国文学的比较”一文,钦佩之余总觉得某些地方有点牵强附会。拖拖拉拉到今天,终于还是写下这一篇补充文章,以为呼应。

首先要声明的是:我对丘老是很尊重的。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代数学宗师,而且也是因为他的为人和文笔。我并非是数学专业出身,尽管当年教高等数学的陈老师很惋惜地对我讲过,“你应该去读数学专业。”并非数学专业出身在某种程度上,正好可以同样牵强附会地把中国文学和别的什么自然科学凑到一起。

先看“一、数学之基本意义”。丘老说:“数学家也如文学家般天马行空,凭爱好而创作,故此数学可说是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的桥梁。”其实,物理学家何尚不能有同样一说。并且真正成功的科学家不论学科,必须具备的条件首要的是爱好,其次就是富于想象。

再看“二、数学的文采”。丘老说:“数学家在开创新的数学想法的时候,可以看到高雅的文采和崭新的风格,例如欧几里得证明存在无穷多个素数,开创反证法的先河。高斯研究十七边形的对称群,使伽罗华群成为数论的骨干。这些研究异军突起,论断华茂,使人想起五言诗的始祖苏(武)李(陵)唱和诗和词的始祖李太白的忆秦娥。”恕我愚昧,实在想象不出这些高级论断里面和那“萧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有什么联系相关。相反,我倒是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李白(很可能还是伪作)忆秦娥这首词的伤感和苍凉。至少那里面找不到一点点华茂的气氛和成功的喜悦。

还看“三、数学中的赋比兴”。丘老说:“数学家为了创造美好的理论,也不必依随大自然的规律,只要逻辑推导没有问题,就可以尽情的发挥想象力,……”。在这里,丘老把没有问题的逻辑推导和依随大自然的规律完全割裂开来,于是数学家凭借尽情发挥的想象力天马行空地创造出美好的东东来,数学和文学也就如此美好地结合在一起了。

又看“四、数学家对事物的看法的多面性”。丘老说:“数学家对某些重要的定理,也会提出很多不同的证明。”并以此与“文学家对事物有不同的感受,同一事或同一物可以产生不同的吟咏”相类比。可是,化学家对好些化合物特别是有机化合物的分析合成方法也会有多种途径。所谓,不少道路通罗马 – 如此而言有不同的证明方法能有什么希奇呢?记得上初中时几何老师就举过用不同的添加线来证明同一个定理。很难知道老师和同学此时此刻体会到为此而引申到哪些不同感受。

继续看“五、数学的意境”。丘老说:“数学研究当然也有境界的概念,在某种程度上也可谈有我之境、无我之境,当年尤拉开创变分法和推导流体方程,由自然现象引导,可谓无我之境,他又凭自己的想象力研究发散级数,而得到zeta函数的种种重要结果,开三百年数论之先河,可谓有我之境矣。”我所能想到的是牛顿从苹果落地而触发万有引力想法,生物学大师由梦境而感悟DNA双螺旋结构等等。这种所谓有我之境无我之境,恐怕并非数学研究所独有。正如求知三境界,从 “昨夜西风雕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开始到“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再到“众里寻他千百度,募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对任何一种学术研究都是适用的。

末了来看“六、数学的品评;七、数学的演化;八、数学的感情;九、数学的应用;十、数学的训练”。洋洋洒洒,足够凑足一个完美的十全数字。其中同样不少内容为别的自然科学所共有。比如与品评对应的例子有哥白尼的日心说在生前不敢发表和共振论的褒贬沉浮;与演化相应的例子有元素周期表的渐进和太阳系的日益发展包括最近的冥王星外新行星的发现和有待进一步证实;与感情呼应的例子相信凡有成功的科学家都能作为范例,不需要单单列出数学这一门;与应用照应的例子有建筑大师的不朽名作和遗憾;与训练互应的例子更是举不胜举,试问哪门科学不需要训练呢?又有哪个学者能没有一个学生会遇到依样葫芦急功近利等训练问题呢?要知道即便是大圣先师孔夫子,三千弟子也只得七十二贤人啊!

窃自揣摩丘老此文本意是让社会各界特别是自然科学界中的数学界人士重视培养提高自身的文学修养。这一点无可非议。但是我们也应该不要忘记那位几乎摘取了数学这一科学皇冠上的明珠的陈景润先生。估计陈的文学修养肯定远远不如丘老,可这并不妨碍他在略输文采缺乏比兴贫乏意境的情况下写出轰动世界的一个里程碑式的证明。

最后,我肯定不会属于那三千分之七十二以内,所以也想依样葫芦急功近利地来比兴一下,写一些本人对数学和中国文学相互联系的看法。拙作“杂谈中国的一些文字游戏”系列中例举了一些有趣的数字现象。人有两手十指,这一自然想象引出了从一到十的自然数和十进位制。于是,就有十全十美这样的成语产生。同时还有充斥文库的阶梯诗。更有从一到十的唱词。限于篇幅,只在此举一简单实例。一箭仇二龙山三岔口四杰村五人义六月雪七星灯八大锤九江口十字坡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又如:此系列文章提及中华历史上最有名的回文诗是前秦符坚时,秦州刺史窦滔妻苏蕙字若兰所作的《璇玑图》。苏若兰织锦回文,五彩相叠,莹心耀目。纵横八寸,题诗二百余首,计八百余言,纵横反复,皆为文章。其文点画无阙,才情之妙,超古迈今。因读者不能悉通,苏氏笑曰:“徘回宛转,自成语言,非我佳人,莫之能解。”据李汝珍所写《镜花缘》第四十一回“观奇图喜遇佳文,述御旨欣逢盛曲”,先有才女史幽探将《璇玑图》用五彩颜色标出,分而为六,合而为一,内中得诗不计其数,实得苏氏当日制图本心。此事方才轰传,又有一个才女哀萃芳,从史图之外,复又分出一图,又得诗数百余首。这样一个奇妙的分割循环现象不知能否用数学方法来加以解析?

数学和文学之间还有一个可以加以比较的地方是“集”和由“集”引申出来的“交集”概念。在数学中,集的概念很明确,不在此重复。在文学中,可以与之相对应的就是词性分类,句式分类,文体分类,篇幅分类,时代分类等等。当然也必定会有交集。

除了十进位制之外,二进位制又在近代彻底地改变了世界。没有二进位制,也就没有网络问世,我们也就不可能在这虚拟世界相互交流。而这二进位制不就是来自阴阳对应有无分立?虚则实来实则虚,有还无来无还有!数学和中国文学之间的关联可以说正是根植于此。

临搁笔前,忽发奇想。兴许有时间还能再写一篇“数学和做爱”的杂文呢。有兴趣的读者,请听下回分解。



是非是我非我
2006-5-12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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