铊中毒与清华北大及其他

山豆凡/小凯


昨天读到，在New Jersey州, 某婚姻即将破裂的华人家庭出现命案，李天乐女士涉嫌毒害其夫王晓晔，庭审还未正式开始，嫌犯至今声称自己无罪。

该事件的受害者和嫌疑人，曾分别就读于北京大学和清华两所院校。于是，巧合地，因为和某些历史案件的重合，一企投毒案件之上，尚未被时间掩埋的记忆重新被拽了出来---也就是90年代中期的两企铊中毒案件。两名北大男生(江林、陆晨光)，后来康复良好，一名清华女生，朱令，严重致残，至今仍在斩折了的生命里与年迈的父母共同挣扎。清华案原凶至今仍匿迹于法外，而北大案件的肇事人，王晓龙，因主动认罪并及时协助调查，获判10年有期徒刑。

投毒，和用刀枪杀人，结果或目的一样，都是置人于死地，但前者似乎要来得阴险许多，除了那个让人心惊的“毒”字，还有其方式的隐蔽和计划的邪恶。这里不谈心理健康方面的东西，去评议杀人犯心理畸形，总显得很能站住脚，人们也已经把偏激、冷酷等等词汇用完了。我很感兴趣的，是北大那名投毒者的现况。这名当年得以保送进入北大化学系的少年，在锒铛入狱服刑10年之后，又是如何看待过去，如何看待那次可怕行径的呢? 多年后，他又是否得到两位昔日朋友兼受害者的原谅? (据传闻，那两名中毒男生在康复后，均完成学业并赴美学习发展，其它不明)

这三企铊中毒案件，共同点里，包括了在案凶手通过媒体报道所表现出的，对别人生命的漠视。当然，清华案件的投毒者到底是谁，网络上仍然只是一个很灰暗的猜测。

三企案件中，唯一主动坦白案情，也手法过程最“奇特”的，只有北大的那名男同学，当然，坦白不代表赎罪。提到“奇特”，是指他作案过程中的心理变化和行动细节。九十年代晚期，王晓龙入狱后不久，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对受害人并没有流露明显的歉意，如果心存悔恨的话。相反，他怪自己为什么没有任从他们死去，后悔为什么要去“救”他们。王晓龙当时考虑到的，仍只有自己的得失，他对父母的辜负，和放不下的情感伤害。而10年过去，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他，在重新获得自由以后，他是心胸变开阔了? 还是更加极端偏激了? 他对往事的想法，具体又发生了怎样的改变? 入狱时的他，大约20岁，自傲偏激，情感脆弱，而在“蛇虎之穴”的监狱高墙内，他是怎样成长和生存的呢? 他是否在那个环境里活下来，又是否完整地重新进入社会?

在初次读到北大案例时，第一个想法，王晓龙如果没有投毒去暗害那两名同学，很难讲他日后不会用某种试剂或武器去干掉其他人(单数或复数)。那个推论，基于对他案发时期人格的揣摩。而监狱是用来改造人的，起码有人愿意如是说。那么，王晓龙，他被改造成什么样了呢? 友善了，狡猾了，凶残了，变成半个天使了，还是有更多仇恨的魔鬼? 10年， 出狱后，他都在做什么? 社会怎样迎接他? 他又怎样看待外面一切的转变? 他自己隐姓埋名了，还是说，“新生”的他，已经自然地消失在人们忘却的痕迹里?

所有的疑问都化入模糊的思考，但有一个想法很清楚，在三企投毒案的凶犯中，最值得原谅的人，是王晓龙，而最不知下落的，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