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场：拒媒

场景：同第二场
时间：上场后不久

大幕拉开。

范时新上场。

范唱：
开心来么开心来，
王宝和吃了一顿本帮菜。
男家媒人来请客，
大媒名叫游皋贵。
介绍的这家人家有啊——有财产，
彩礼真不是一眼眼！
（接白）凤英，凤英啊——

婶娘范凤英上场。

婶：老头子啊，有啥事体啦？

范：好事体，好事体！

婶：看你啊，吃得东倒西歪，还有啥个好事体呢？

范：真的，真的好事体——（几乎要摔倒，范凤英上前一把扶住），我的好侄女你真好！听你叔叔来讲你听——
（接唱）
今朝出门泡茶馆，
结交一位新朋友。
约我来到王宝和，
男家媒人他做就。（范凤英放开，转身退后不予理睬。）

婶：你用不到瞎起劲，凤英不是早就讲过不愿嫁人！

范：你，你急点啥？要你跳出来！听我讲完再，再发表意见也，也不晚啊。
（接唱）
小官人是个独生子，
万贯家产日后一人来接收。
公公地方上面做保长，
（婶娘插白：倒是个公务员。范时新接白：交关交关难考进去的噢。）
为人正派没话头。
婆婆是拿了儿子当宝贝，
平常不大多开口。
田契有得真不少，
张家宅上最富有。
有个笑话讲你听，
讲的就是一只狗。
（婶娘插白：讲一只狗，有啥个笑话啊。范时新接白：这就叫做狗笑话，你要是不笑，你就是狗。婶娘听了，哼着耻笑了一声。）
宅基上来了个过路客，
为人刻板吝啬没花头。
牵了一只狗，
走过田横头；
狗要翘起一只脚，
他是紧紧牵牢不放手。
从村东头奔到村西头，
一泡狗粪仍旧撒在张家田里头。
（婶娘插白：我听听是一点没啥好笑。范时新接白：还有来。）
上海城里有发展，
地产方面露一手。
典当大门朝南开，
铮铮亮来黑油油。
还加养了荷兰奶牛八十头，
奶水足来满地流。
（婶娘插白：不要也是喂蛋白精养大的！）
凤英啊——（范时新走过去转到范凤英面前）
再不要空思空想空等候，
耽误了花样年华枉春秋。
倘使你听我一声劝，
保你一生一世吃穿不用愁！

范凤英再次转身置之不理。

婶：老头子啊，我倒有点搞不懂来。

范：这样好的人家，还有啥不明白的？

婶：照你讲起来，是花好稻好样样都好，那为啥这个小官人到现在还没有讨娘子呢？

范：（轻声嘀咕，背白）倒给她听出毛病来了。（对婶娘）算你聪明！我也就直言谈相——小官人是样样都好，就是一点——。

婶：阿是给我捉出毛病来了——一点啥啊？

范：没有啥，没有啥，就是稍微有一点点不大称心。

婶：跷脚，麻皮，还是独眼？再要不是，那么是呆大！

范：统统不是！

婶：那么是啥？

范：就是，就是，（声音越来越低）他想讨个小。

婶：啥？（范凤英转身就走，愤愤然地下场。）你这只死老头子啊，竟然会起这种心思！真正要气煞我来！

范：其实，其实也没有啥大不了的！人家大娘子三年未曾生养。讨个小么，一嫁过去明年养个大胖儿子马上就好母以子贵升级来！

婶：升级，升级，昏了你的头！

范：咦，谑不谑啊——看人家《蜗居》里的海藻，连得一点名分都没有，当宋思明的二奶还当得开心来。我讲的可是登堂入室，排名第二的亚军哎！

婶：一句话，你休想！

大幕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