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裸照”的背后：仅仅是滥用公权手法“失策”？

联合早报杨永欣

“郑州警方公布小姐裸照”事件近日在中国引发热议，照片中一名光头民警“威武怒喝”地揪住全身赤裸小姐的头发，迫使她面向镜头。中国舆论和网民几乎一面倒地谴责这名民警，甚至有人提出要“人肉搜索”他；主要的批评包括“让媒体曝光小姐裸照是公权力作秀”、“文明执法就要尊重妓女和嫖客的尊严”、“不能以扫黄的名义侵犯人权”等等。

郑州市公安局是在上个月底出动了300余名警力突袭市区内洗浴中心、电玩城等场所，这是郑州警方的第二次全市大巡防，也是集中打击涉黄涉赌专项行动。事后通过媒体公开打击行动中的一些照片，有警戒之意，很多国家的警方也这么做，以提醒黄赌业者要面对的风险。上述引起争议的照片，也的确有震撼力，对其他人能产生警惕作用，此外，小姐的脸部和私处都盖了“马赛克”，保住了她的基本尊严。

问题其实在于光头民警揪住该名毫无反抗力的小姐的头发，迫使她面向镜头。赤裸裸地被捕，已让该名小姐狼狈不堪，再逼她面向镜头以加深其辱，有落井下石、滥用公权之嫌。不过，光头民警会这么做，不让我感到意外，毕竟在中国，公权力常常不自觉地将自己置于头顶光环的道德高地，而这个道德高地往往是掌权者自我推崇的假象。

中国警方就这么崇高吗？在中国多个城市日益兴旺的涉黄行业里，警方很难置身事外，没有一些贪污警察的包庇，这个丑业能做得如此火红？更耐人寻味的是，郑州出动300余名警力，最终却只当场抓获九人，这样的“回报率”有点不可思议，是郑州警方的效率差劲，还是一些场所事先已收到风声，被查办的只是那些“关系不够好”的场所？

中国现在很多年轻女孩“下海”当小姐，是情势所逼或经不起周围的诱惑。目前的中国经济虽然快速增长，富人越来越多，但中国却存在着非常严重的贫富悬殊问题。小城镇或农村里的人，很多是付不起昂贵的医药费的，若家里若有人病了，欠上好几万元人民币是平常事，一些年轻女孩唯有“下海”当小姐还债。

即便不是家里欠了钱，小城镇或农村里的年轻女孩，因为在老家找不到工作，很多不到18岁就到城里来工作，而由于没有学历和文化，她们能做的正当工作就只有工厂妹、餐厅服务员等低收入工作；然而，看到周围的花花世界后，一些人经不起诱惑，“下海”当小姐，相信是年少无知多于贪慕虚荣。

以较人性化的角度来看，小姐们应被视为需要帮助的一群，而不是犯人，警方因此没有理由对她们动粗。看了郑州警方的“小姐裸照”后，我也不禁联想起国际货币组织（IMF）前总裁米歇尔·康德苏（Michel Camdessus）当年板着面孔、叉起双手，看着印尼前总统苏哈多签署该组织的援助配套协议的著名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