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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zhao2

#1  为滩簧辩护说几句 - 2

有网友子归等不及,没看清楚这是系列由近而远。忙不颠地跑出来责问我关公战秦琼。我说别着急啊,这就来。


说起唱词的雅俗之分,提出滩簧戏之俗不可耐,最容易在脑海中加以对照的是昆曲。昆曲作为我国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又在联合国审批中名列第一,让昆曲界欢呼雀跃。至于“却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一类唱词也在耳边回响,久久不已。


不容置疑,昆曲发展到那个时代,多少文人雅士骚客名家为之奋斗(甚至于可以说说奋斗终生)献身。最有名望的戏曲大家中就有王实甫洪升,西厢记长生殿更是必定奉为经典的巨作。


那么,就让我们来看看在姹紫嫣红开遍的游园惊梦中,在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之余,那曲文里还有些啥,有没有俗。


通常提及西厢,每每想到里面甚为世人熟悉的两个说法。一个是“指头儿告了消乏”,这是说的张生苦思莺莺不得,在手淫的干活;一个是“却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这是红娘责怪张生胆小,也常被认为是上阵胆怯恰好是阳萎的绝佳比方。


这还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到传简一折,明写着你跳东墙“女”字边“干”,那就是一个奸字。张生跳墙干啥去?就是去奸,当然不是强奸而是和奸。到了紧要关口,那就是“绣鞋儿刚半拆,柳腰儿够一搦”“我将这纽扣儿松,把缕带儿解”“我这里软玉温香抱满怀。春至人间花弄色,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但蘸着些儿麻上来,鱼水得和谐,嫩蕊娇香蝶粢采,”最后是“春罗原莹白,早见红香点嫩色”——写作者交待张生看着垫在莺莺身下的手帕已经见红。


牡丹亭亦然,在惊梦里原有的唱词现在大都不唱——那就是“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团成了片,逗的个日下胭脂雨上鲜。”。这还算是好的,到了第十七出里写石道姑,那就是一整段的介绍新婚之夜——灯影里褪尽了这几件“乃服衣裳”,呵,瞧见了他那“驴骡犊特”;转腰儿倒做了个“男效才良”。而在第四十七出里,北朝差人到南朝讲话,对溜金王娘娘讨件东西——“这件东西,是要不得的。便要时,则怕娘娘舍不得的。便是娘娘舍的,大王也舍不得的。便大王舍的,小的也不舍的。”结果谜底揭开——是“要娘娘有毛的所在。”由此可见,纵然是名家大作,号称戏祖宗里的临川四梦第一块牌子《牡丹亭》也免不了有丑角插科打诨,而插科打诨就免不了荤笑话。这其实也是当时博得观众一笑的常规做法。


长生殿照样也是难免。通常最为人赞誉的就是“不提防余年值乱离”,弹词一折乐工李龟年所唱。岂不知在第二十一出杨贵妃洗澡一场,同样也是和现在的影视一样做足文章。“一痕酥透双蓓蕾,半点香藏小麝脐。爱杀红巾(这个字字库找不到,抱歉),私处露微微。”从酥胸乳头到肚脐最后到私处,这一场窥浴并不比《色戒》里的镜头差。至于拿丑角插科打诨,便有村妇丑女卖花娘子舍人之间的调笑——“你后庭像银矿,掘过几多人。”


可见,那时候的曲文也和同时代的小说一个样。时不时地插上几句来上几段带荤的字眼。好比红楼梦里也会明写着的“一根鸡巴往里戳”,更不必说金瓶梅。


而且必须指出的是雅则雅到顶的那些曲文大家都不是和滩簧年代的曲文编写者同样的出身同样的学历。两者相比天差地远。前者是太学生朝廷命官御前供奉,后者真正是下里巴人,贫苦家庭。由此,关于把乡间俚语编入唱词,加以吸引观众赚钱谋生。在当时的各种条件社会环境下,真用得到一句哲学家的名言——存在都是合理的。


滩簧戏再粗俗,再不雅,也至多不过到上述那些风雅墨客曲词大家的类同水平。如果要挑剔要评述,那就是滩簧艺人写不出“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来,因为上海开埠到滩簧登场时的观众大众绝对是不要听也不也要看这样雅的昆曲——那时候昆曲已经式微,原谅他们不知道联合国有非遗核准,那时候联合国还不知道即使会诞生要在哪儿落户呢。

系列未完待续。



是非是我非我
2009-7-27 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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