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原创] 苦等八年 邻居一夜成为三个孩子的母亲
八年前，前后左右五家人陆续搬入这个社区，大家在对面邻居拉锐和凯蕊夫妇家的游泳池旁烤肉并在池里打水中排球。大家年龄当时都不大，而且多数人有共同的特点: married without children.当时凯蕊讲到没有孩子的问题时说，我们毕竟都有宠物，而且她计划在俄罗斯莫斯科附近领养一个孩子，还让我们看了她钱包中的照片：一个非常秀美的小女孩。他们每年都去俄罗斯至少两次，看未来的女儿，但普京政府有关领养的政策多变，他们迟迟无法将她办来。
后来，这几家陆续都有了孩子，还有一对生不了孩子，做试管婴儿失败，索性领养来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其乐融融。而这个时候，这个拉瑞凯蕊夫妇等待领养的孩子，已经长到十五岁了，突然说不想来美国了。而不幸的是，他们的宠物狗得了骨癌，最后不得不安乐死，以减少无可挽回的死亡前的痛苦。在送狗去安乐死前的一个晚上，我看到他们夫妇打着手电，在池塘和树林边最后一次带着狗漫步。我想那是他们人生最昏暗的日子，一次同拉瑞喝酒，他说，从此再也不养宠物，也不试图领养孩子了。
我鼓励他们去中国领养一个，他们犹豫数年，也就过去了。上个月初，拉瑞让我照看他们的家一个星期。因为他们要去俄罗斯了。他还兴奋地告诉我，这次是去法庭听证，他们本来要领一个，但发现这三个孤儿是一家的，两个男孩，一个女孩，不想分开，于是决定同时领养来。我说，I will keep my fingers crossed for you.
法庭通过了，孩子很快要来了。我从来没有见到这个有些落寞的家庭如此有喜庆气氛。拉瑞的弟弟和姐夫从俄亥俄州连夜驱车过来，都是能工巧匠。他们将半新的床铺扔掉，打造新的床铺，他们将几乎全新的浴缸敲碎了，买新的，他们将还不旧的地毯搬到地下室，买新的。
因为我同拉瑞弟弟姐夫是朋友（他姐夫每次来都给我带自酿的葡萄酒和自己池塘中的鱼），加上这喜事需要庆贺。于是我携带一瓶茅台，还有唐人街饭店叫的鸭翅烤乳猪之类，加上自制的春饼，前去庆贺。大家坐在那木匠弟弟打的小孩用的柜子和床上，边喝边啃，连一向腼腆且不喝酒的凯蕊 也加入了我们。我们连干三杯： 一杯为了莎莎，一杯为了纳塔莎，一杯为了伊万，这是三个孩子的名字。不一会儿，茅台没了，还有一瓶他们从俄罗斯带来的好伏特加也没了。我跟拉瑞打趣说： 你的自由也将没有了。临行，拉瑞送我出门，说：“you made our day", 我说：“no, your incoming children made your day"。
上个星期五。是他们孩子到来的日子，周围邻居全出动了，将他们家的甬道布置成凯旋门形状，有鲜花气球，写着英文俄文欢迎的字样。门上则挂着一个巨大的彩色挂毯。孩子们到了，一个六岁小男孩伊万，憨厚害羞；十一岁女孩纳塔莎，有着清秀的脸和甜甜的微笑，鼻子上有俏皮的雀斑。最大的是十三岁的男孩子莎莎，金色头发，玉树临风，有几分帅哥的模样。邻居纷纷送上玩具巧克力，他们好奇地看着大家，左顾右盼，听不懂人们在说什么,有些拘谨。但毕竟是孩子，很快就同别的孩子玩了起来。
昨天下午，是母亲节。我在割草，凯蕊带着三个孩子，他们每个人带着一盆鲜花来了（他们知道我喜欢园艺）。我赶紧用蹩脚的俄语说：“斯帕细吧”（感谢）。想着如何让这三个孩子开心，就拿出了足球，还有一个打冰球用的球门，正好有一大片刚割出来的草坪。于是带他们玩了起来。他们兴奋异常，莎莎在俄罗斯可能常踢，竟然可以顺利带球过人还会头球射门。让我不时竖起大拇指说：“哈拉瘦”（好）。
经过长达一个星期的阴雨天气，今日天晴朗得让人眩目。周围的鸢尾、杜鹃和丁香在开放，发出袭人的香气。其他邻居的孩子也加入踢球行列，玩得很热闹，纳塔莎的鼻子被球碰了一下，也忍住没有哭。
一向很优雅的凯蕊这时候也忘情地坐在一截花圃的木头上，手遮阳光，看着自己的孩子们踢球，不时用俄语发出指令，脸上露出少见的微笑。
这人端的是在什么年龄就需要做什么事情。她等了八年等到了孩子，虽然可能很辛苦，但我想她的内心是因此愉悦的。
2009，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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