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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读词札记】(13)周邦彦 上一主题 | 下一主题
zhuxiaodi

#51  

现在七月得交代这批文字究竟是旧作还是新篇。原以为是出国前写的,看来还是近作。这一篇挺有意趣。小时候造反造得好。造反有理。关于冯延巳的讨论,倒是让我琢磨起流行与高雅的关系。王老爷爷的赏识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今天除了“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还能流行以外,其他很难再被引用。可是这并不妨碍他的文名继续辉煌。这就引出一个文学历史现象,似乎有的人可以有作品流传但文名未必很高,而有人可能没有太多传世之作,文名却久远传扬。这中间的对立统一关系,很耐人寻味。


2009-6-9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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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ly

#52  



引用:
Originally posted by zhuxiaodi at 2009-6-10 12:40 AM:
现在七月得交代这批文字究竟是旧作还是新篇。原以为是出国前写的,看来还是近作。这一篇挺有意趣。小时候造反造得好。造反有理。关于冯延巳的讨论,倒是让我琢磨起流行与高雅的关系。王老爷爷的赏识还是有一定道理..

昨天夜里写的 以前写的贴光了,接着再写

我其实从没有要造反,结果小时候一张嘴就得罪人,很委屈,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想想,是我老爹把我的起点搞得太高了,不是曲高和寡,而是太不入流。老师觉得我在出他们的洋相,其实我根本没有,就是想到那里了。结果我成长的过程很艰辛,很孤独,不被承认。一直到了美国,才明白我根本没错。

冯延巳其实很不错,是那种雅俗共赏的典型,像目前写得好的流行歌曲。是高雅的大众文化。


2009-6-9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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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uxiaodi

#53  



引用:
Originally posted by July at 2009-6-10 02:03 AM:
冯延巳其实很不错,是那种雅俗共赏的典型,像目前写得好的流行歌曲。是高雅的大众文化。

其实我指的还不是雅俗之分,而是作品传世与文名流芳的问题。有时不一定很统一,这个现象有点意思。


2009-6-10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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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li

#54  

七月从小读古诗词,还是不亏,赚了。:))


2009-6-23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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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manuel

#55  

七月不是在写读词,是在写自己呢。。。十分喜欢。。。


2010-4-11 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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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ly

#56  

周邦彦


写宋词不写周邦彦,就像谈交响乐不说贝多芬。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周邦彦,只有一个字,好!可就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说起来这是个大名人,三朝元老,最后做到了皇家音乐团团长。他实在运气,碰到了一个好领导---宋徽宗。跟着徽宗的日子有多快活哈!敬爱的他老人家“无一般不晓,无一般不会,更无一般不爱;即如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踢球打弹,品竹调丝,吹弹歌舞,自不必说”。而徽宗更妙的是不像老板,却像哥们,“宋徽宗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耳!”

周先生大概每天早晨沐浴而冠后,就踱着方步来到了办公室。和秘书打过招呼,便吩咐端上一杯家乡的龙井茶。边喝边打开计算机,看看昨天文工团排演的那首歌是不是已经存档到youtube里去了。再拿出李师师才送给他的苹果牌iPod兼手机,打到府上,问问师师小姐是否喜欢那首新送过去的词: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 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 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这师师的闺房也着实香艳:“并刀”,“吴盐”,“锦幄”,“兽香”。。。原来是徽宗来了,还给师师带来了刚上贡的橙子,难怪要“纤手破新橙”呢!徽宗是真正的风流艳骨,消受的起这般“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的如水柔情!

其实,这周邦彦,李师师和宋徽宗的三角恋纯属胡编乱造。这造谣的人八成也和我一样,想说周邦彦又说不出个东东,不说又心里难受,只好用八卦来撰解周词里的故事和意象吧。

周邦彦被公认为是“负一代词名”的词人,堪称大家。他善于铺叙,在写景抒情中渗入述事,多写闺情羁旅,发展了柳永、张先的慢词。又精通音律,语言典丽精雅,格律谨严。王国维《人间词话》里说:“美成深远之致,不及欧、秦,唯言情体物,穷极工巧,故不失为第一流之作者,但恨创调之才多,创意之才少耳。”

王老爷爷不愧是一代宗师,一言以蔽之曰,就把周前辈盖棺定论,悼词写的清清楚楚了。

周邦彦的词非常美,弥漫着绮罗香泽之气。这首《花犯·咏梅》:

粉墙低,梅花照眼,依然旧风味。露痕轻缀。疑净洗铅华,无限佳丽。去年胜赏曾孤倚,冰盘共燕喜。更可惜、雪中高土,香篝熏素被。
今年对花最匆匆,相逢似有恨,依依愁悴。吟望久,青苔上、旋看飞坠。相将见、脆圆荐酒,人正在、空江烟浪里。但梦想、一枝潇洒,黄昏斜照水。

这里过去,今天和将来的景象相互交错,却不重叠,借景抒情,虚实兼到。句句递进,如同一卷书画,一个画面接一个画面,蜿蜒流动,最后定格,迷蒙中余音袅袅,引人遐想。

他特别善于用动词,比如:“鸟雀呼晴”的呼,“一一风荷举”的举,“烟里丝丝弄碧”的弄,“风老莺雏”的老,“雨肥梅子”的肥,即简练又生动,非常形象,呼之欲出。

他也表怀古之意,发兴亡之叹:《西河·金陵怀古》:

佳丽地,南朝盛事谁记?山围故国,绕清江、髻鬟对起。怒涛寂寞打孤城,风樯遥度天际。
断崖树,犹倒倚,莫愁艇子曾系。空余旧迹,郁苍苍、雾沈半垒。夜深月过女墙来,伤心东望淮水。
酒旗戏鼓甚处市?想依稀王谢邻里。燕子不知何世,向寻常巷陌人家相对,如说兴亡斜阳里。

也写离愁别绪:《兰陵王·柳》

柳阴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登临望故国。谁识?京华倦客?长亭路,年来岁去,应折柔条过千尺。
闲寻旧踪迹。又酒趁哀弦,灯照离席。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箭风快,半篙波暖,回头迢递便数驿,望人在天北。
凄恻,恨堆积。渐别浦萦回,津堠岑寂。斜阳冉冉春无极。念月榭携手,露桥闻笛。沈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

可是,在满纸风月,云里雾里的后面,你却始终看不清楚他真实的面貌,感受不到他刻骨铭心的爱憎,无法揣测他生命的航程。他的词如同一件飘逸华美的袍子,而里面的人却平常得说不出特征。

唉,我倒是真希望他和李师师轰轰烈烈地爱过,这才不枉了他一代词人的英名。


2010-4-23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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