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二首试译


程宝林

小注：近日偶感风寒，一日数卧，孤闷中试译唐诗二首，聊以为乐。原诗为五古，故译文亦以五词一行为限，在节奏与韵律感上，强为所难。译文故拙，方家可教也。


杜甫：春夜喜雨  Timing Rain in a Spring Night


好雨知时节   Good rain knows the season
当春乃发生。 It is raining whenever Spring
随风潜入夜， tiptoeing into night with wind
润物细无声。 Nourishes all without a sound *
野径云俱黑， Dark clouds cover wild trails
江船火独明。 Boat floats with lonesome light
晓看红湿处， Morning becomes red and wet
花重锦官城。 Flowers name the city brocade


（* 此句系借同事杨老师之译文，特此致谢。）

张九龄：望月怀远   Bathing and Missing in Moonlight  


海上生明月，   Bright moon rises above sea
天涯共此时。   This moment shared and seen
情人怨遥夜，   Solitary lovers in remote night
竟夕起相思。   Miss each other since twilight
灭烛怜光满，   Heart moonlit as candle gone
披衣觉露滋。   Dews remind of adding clothes
不堪盈手赠，   Handful moonlight isn’t a gift
还寝梦佳期。   Only in dreams lovers reunite

宝林兄保重！

粗看了翻译的诗，很喜欢。

英文詩每行不是講詞數的﹐是講音節的。每行同樣五個詞﹐音節數不同。
第一首﹕
題目裡“喜”字沒譯出。第二行不需用進行時態。IT  FALLS即可。第三行首﹐SNEAKING是
最合適的詞。第四行動詞該用NOURISHING。第五行按原文是CLOUDS  AND  WILD  TRAILS
BOTH  DARK。第六行應為RIVER  BOAT  WITH。。。詩的翻譯中﹐不一定每行要有
動詞。最後兩句基本不對﹐得重譯。
第二首﹕
題目基本沒譯對﹐意思離原文太遠
第二行不需SEEN﹐須加EVERYWHERE。第三行不需SOLITARY﹐須加HATE怨。遙夜不是
遠的夜REMOTE  NIGHT。第四行該用MISSING﹐夕是EVENING。第五行燭滅﹐應說GO
OUT。下半句沒譯出來。最後三句需再考慮。
僅供參考。

海外逸士:

英文詩每行不是講詞數的﹐是講音節的。每行同樣五個詞﹐音節數不同。

第一首﹕

題目裡“喜”字沒譯出。
第二行不需用進行時態。IT  FALLS 即可。
第三行首﹐SNEAKING 是最合適的詞。
第四行動詞該用 NOURISHING。
第五行按原文是 CLOUDS AND WILD TRAILS BOTH  DARK。
第六行應為 RIVER  BOAT  WITH。。。

詩的翻譯中﹐不一定每行要有動詞。最後兩句基本不對﹐得重譯。

第二首﹕

題目基本沒譯對﹐意思離原文太遠
第二行不需 SEEN﹐須加 EVERYWHERE。
第三行不需 SOLITARY﹐須加 HATE 怨。遙夜不是遠的夜 REMOTE  NIGHT。
第四行該用 MISSING﹐夕是 EVENING。
第五行燭滅﹐應說 GO OUT。下半句沒譯出來。最後三句需再考慮。

僅供參考。

受教了，能否请逸士也翻译一下这两首诗?

谢逸士先生赐教。诗本不可译，所以，译诗，乃是一种“失去的艺术”（Bishop诗），说到底，还是文字游戏。既是游戏，玩法自有不同。如以音节对应原文的五言，则该以多少音节为好，很难定夺，故只能以单词确定，还必须有所选择，译文句式长短才能大致整齐。

先生译笔，以“信”为上。我之译诗，乃是野路，原文不过借酒浇愁之杯也。先生赐教，遥申谢意。

怎么都翻译起工部诗来了？

秋 歌

秋 临 枫 市 叶 欲 红, 秋 水 匆 匆 行 色 中 。 秋 山 夏 绿 虽 犹 见 ， 秋 夜 风 急 雨 更 浓 。 秋 月 圆 时 人 将 去 ， 秋 云 纤 纤 画 闺 容 。 秋 心 一 串 成 愁 绪 ， 秋 赋 填 来 给 谁 听 ？

As autumn comes to maple town, the leaves are turning red
The autumn river rushes with all her hastiness
While the summer green is still seen in the autumn hills afar
The autumn night sees fast winds and the density of rain
As the autumn moon is growing full, you are going to depart
Your feminine beauty enhanced with the slender autumn clouds
My heart, in this autumn, is wrung with sorrow and sadness
This autumn poem, when completed, will feat whose eyes?

我比较喜欢庞德（pond) 的翻译风格，就是不拘泥原来的格式乃至完全的原意，而是提取原来的诗歌的意境，纳入英文诗中，自行再创造。
所谓诗无达诂，学院派和 野路子各有千秋。

譯詩是一种“失去的藝術”﹐這句話不對的﹐不管是什麼人說的﹐都不對。譯詩是
“(語言)藝術的轉換”。如果譯詩是文字游戲﹐寫詩也是文字游戲了。這是討論問
題。弄清一些概念。決無不敬之意。

本人正在建立文集。本人的詩詞英譯會逐漸貼入文集。到時請討論。

評秋歌﹕
基本可以。AFAR不需要。RAIN不用DENSE修飾﹐用HEAVY。WIND用FAST不錯﹐但詩裡
用SWIFT更好。要多讀英文詩﹐才能知道詩用詞。“人”不一定是YOU﹐且後面還有
MY。人稱代詞能避免的就避免﹐如“畫閨容”(未譯出)﹐不必指定YOUR。“聽”應
該是WHOSE  EARS。

討論概念﹕“不拘泥原來的格式乃至完全的原意，而是提取原來的詩歌的意境，納
入英文詩中，自行再創造”。
這不是翻譯﹐是改寫(在另一種文字裡)。改寫也是可以的﹐只是不能叫翻譯。因為
這是兩回事。

“要多读英文诗，才能知道诗用词。”同义词的用法是最难之一。

请先生在伊甸开一门译诗课吧。

謝謝章凝提議。開課就要備課。給學生上了一輩子英文課﹐到老也該息了﹐不想再化
時間備課。有譯詩貼上來﹐或有問題﹐大家討論討論。

我不懂诗，凭感觉译诗应该“提取原来的诗歌的意境，纳入英（所要译的文字）文诗中，自行再创造”。

我总觉得诗应该有某种程度的押韵（即便是英文诗，也是如此，虽然经常变韵）。

翻译本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再创作（改写）。因为诗主要表达的是意境（我的理解）和韵味，翻译之后也应该有意境和韵味。

英文诗歌翻译的最大难处在于找到对应且雅的词句，但如果过度强调忠实原来的字词（而不是原意或者原来意境的话），则很多翻译过来的诗歌索然无味。
对于诗歌的翻译，同学术著作和法律文件有很大区别，后者强调绝对的准确（信），而前者，强调其达和雅。

我认为诗歌翻译要致力于“第二种忠诚”：忠诚于原来的意境和意思，而不是忠诚乃至拘泥字面。

  因此我个人喜欢诗人翻译的诗歌，而不是学者翻译的诗歌。北岛翻的一些诗歌如里尔克（Rilk) 的虽然被批评不够准确，但还是我最喜欢的版本。 巴金翻的法国小说也受学院派批评，但一直是最流行的本子，何故？盖才气也：）

  杯水车薪, 如果直接翻译是 (according to 词典）quench the fire of a cartload of firewoods with one cup of water， means not enough. 啰嗦且在说英语的人听起来不生动.

如果套用现成的英语成语：a tear drop in the ocean. 岂不是便捷而生动？类似例子不胜枚举。如果说这是不忠实原意，那我无话可说。

  当然，这里没有贬学院派译诗的意思，这是我个人的偏好即一孔之见而已。 但换个角度说，如果为了忠实原来的词句而抑制了原来的意境， 对于至今仍有是否能翻译诗歌的争议来说，将提供诗歌不能翻译的注脚。

譯出意境和譯出句意並不矛盾。本來應該兩者兼顧。沒人說譯了意境不能譯出句意﹐
或者相反。所以強調一端﹐而否定另一短是不對的。一個好的譯者兩面都要考慮。
所舉例子不妥。杯水車薪意思是無濟于事﹐而那句英文是渺小的意思。所謂學院派
及野路子﹐按照上面的說法﹐各走了一個極端﹐都是錯誤的。

那就请海外逸士赶紧上兼顾的译诗，尤其是宝林翻译的两首，我们好就教：）

问好各位先生
认真学习了一下

春夜喜雨  Timing Rain in a Spring Night

改为 happy rain in a spring night 怎么样？

春夜喜雨  Happy Rain on a Spring Night


好雨知时节   Good rain knows its time right
当春乃发生。 It falls when coming Spring
随风潜入夜， with wind it sneaks in night
润物细无声。 Whist, it nourishes everythings

谢谢诸位的意见，谢谢文英的翻译。文英的译文中，everythings 我尚未见到有使用复数的情形，因它并非名词，而是代词（pronoun)。

问好先生
我在修改一下
改为EACH THING如何？

春夜喜雨  Happy Rain on a Spring Night


好雨知时节   Good rain knows its time right
当春乃发生。 It falls when coming Spring
随风潜入夜， with wind it sneaks in night
润物细无声。 Whist, it nourishes each thing

我的秋歌写作背景：
深秋结束在加拿大东部某城大学的学习即将离开。在当地认识一个中国女子，连同其他几个中国学生我们都玩得挺好。此诗乃由其名得句，又与季节相合，正是秋深枫红之际，告别朋友之时。此诗乃写给这位女的朋友（不是“女朋友”）的。“人将去”乃自指，英译转为第二人称，一样。我之离汝即汝之离我也。“闺容”则指对方。

At dusk in Shirhaw Village I found lodging
Government officials came for drafting
The  host, an old man, fled over the wall
The hostess went out to greet them all
The officials shouted aloud, very angry
The old woman wept in great misery
This is what I overheard of their conversation:
“To the military all my three sons I have given
Someone recently delivered a letter from one
Saying the other two had been killed in action
The spared is now leading a pathetic life
The killed are exempted from any strife
There is no one available now in the house
Except a grandson, as small as a mouse
His mother is with us alright but
She has only rags to cover her butt
I am old and weak but I still kick around
Pray you take me tonight to the battle ground
I’ve heard of emergency for an imminent battle
Take me now, so that I can boil the breakfast kettle
As night dragged on, so dimmed the sound of talking
Yet I could still hear the suppressed sobbing
At dawn when I set off on my journey
I said goodbye to the old man only

fled over the wall 翻牆逃走﹖

yes, he fled over the wall. did not he? that was what taught to me by yuwen laoshi.

關於翻譯的討論﹐見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