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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宇


#1  [转载] 向亡灵的七回讲话



亡灵从Jerusalem回来,没得着他们所欲。他们求我叫他们进我的门,听我的教训。于是我便开讲。

听!请从‘无’讲起。‘无’无异于‘有’。在无穷里,充实无异于空虚。充实并空虚便是‘无’。或可说关于‘无’的别的什么:白的,黑的;是,不是。虽然,无穷的东西是无所谓性的,以有诸性故也.

这‘无’,或‘有’,我们叫普累若麻。在普累若麻里,无穷的有恒的东西既无所谓性,思也好,是也好,都止息了。它不含着什么,含着什么即不是普累若麻了。含着什么即有所谓性,性使它成了别的什么了。

在普累若麻里,有‘无’,有万物。琢磨普累若麻将一无所获,因这意味着解散了自家。

受造之物不在普累若麻里,而在自家。普累若麻是它的始并它的终(老子曰:无名,万物之始也;又,葛稚川真人校证术云:…太乙之精,为天地之母,为万物之始;隐庵注素问:阴阳,万物之终始也——凡此种种,不劳广征;以简驭繁,中西一贯。何也?欲出以因果而有利于预测也。或问:果有利于预测乎?曰:莫须有,以其不可证实复不可证伪故也)。普累若麻穿过它,像阳光普照大气。尽管普累若麻靡有不至,受造之物却不分有它的一分子,像剔透的身躯,靡有不至的光穿过它,它却不明不昧。

而我们正是普累若麻自家,因我们是这无穷的有恒的东西的一分子。我们未尝分有它,却为它所逐出,无边的远远的逐出,不是以里计的,也不是一朝一夕的,而是在本性上的逐出,以我们是局于地方局于时代的受造之物,而在本性上有别于普累若麻。

我们是普累若麻的一分子,是以普累若麻也是在我们之内的。在哪怕最小的一点,普累若麻也是无穷的有恒的圆足的,因大小都是所谓性,含在普累若麻里的。‘无’是无处不圆足的,是不住的。因此我才讲作为普累若麻的一分子的受造之物。我这样讲,无非是形象,因普累若麻委实是无从分的。或问,因何无从分。因它是‘无’。我们也是整个普累若麻,因形象的讲,普累若麻是在我们之内的最小的一点——假想的,不是真有那样一点——是抱着我们的无穷的‘穹庐’。

普累若麻是‘无’,是万物,果然,则我们为什么竟讨论它呢?

我讨论它,是为了在什么地方开个头儿,也好使你们远离了颠倒梦想:在什么地方,在内或在外,有什么不变的东西;或用什么法子能加之以断语。所谓不变的或能加以断语的都不免是相对的,唯听命于变的是不变,是能加以断语。

能变的是受造之物,且它是能变的,能加以断语的‘一’。因它有所谓性,它自家亦即所谓性。

我们提问道:‘受造之物是怎样出世的呢?’

出世的是物之受造者,而不是受造之物,因它是普累若麻自家的性,正如那未尝受造的,那所谓常灭。受造之物常在且遍在;灭常在且遍在。普累若麻有所有有别性并所有无别性。有别性即受造之物,它有有别性。有别性为其本,其所以有别也。是以人有别,以人之本为有别性也。是以他有别于普列若麻的种种性——一言以蔽之,曰‘不是’。他把普累若麻的种种性从自家的性里一一认出,然则他不得不讨论普累若麻的种种性——‘不是’。

你们问:‘琢磨普累若麻有什么用呢?你自家不是说,琢磨普累若麻将一无所获么?’

我向你们作如是说,为的是使你们远离了颠倒梦想:人能琢磨普累若麻。当我们一一认出普累若麻的种种性,我们正是出于或关于我们的有别性,而关于普累若麻,我们什么也没说。虽然,认出我们的有别性是必要的,这是我们足够的认出自家的必由的路。我们固有的性即有别性。若我们不忠于我们固有的性,则我们不得足够的认出自家,是以我们不可不别诸性。

你们问:‘认不出自家又何妨?’

若我们不得认出,则我们将陷于不我在,且不在受造之物,我们将陷于普累若麻的别一种性——无别(cf不是). 我们将陷于普累若麻自家。我们倒了戈,不再是受造之物。我们在‘无’里解散了自家。

这便是受造之物的死。噫,我们即在这尺度上瞑目——我们认不出。是以受造之物自然挣扎着远离无别性,它战斗,与太初的险恶的‘一’。这唤作‘个人化原则’. 这原则是受造之物的本性。由此,你们可见无别性或无所别何以是受造之物的大患了。是以我们须把普累若麻的种种性一一认出。其性为一对对矛盾,如:

有效——无效
充实——空虚
生——死
异——同
明——昧
热——寒
用——体
宙——宇
善——恶
美——丑
一——多
等等。

这一对对矛盾即普累若麻的性——不是,因他们自家收回了自家. 我们既是普累若麻自家,我们在自家亦有此诸性。我们的本性的基址既在有别性,我们有此诸性也是在有别性的名义上的,即:

(一)在我们自家,此诸性是判然的。是以它们不相收回;相反,它们是有效的。是以我们是这一对对矛盾的牺牲。在我们,普累若麻是割裂的。

(二)此诸性是属于普累若麻的。只在有别性的名义上,我们享有它们。我们须从此诸性里认出自家。在普累若麻里,它们自家收回了自家;在我们却不是。有别于它们,我们赎回了自家。

当我们努力求善美,我们忘了自家的本性——有别性。我们堕入了普累若麻的性,如那一对对矛盾。我们欲臻于善美,徒然使自家疲瘁了。而此刻,我们却拥着恶丑了。因它们并善美在普累若麻里是相与为一的。若我们守忠于自家的本性,即有别性,则我们将自别于善美,是以且自别于恶丑。我们将免予陷入普累若麻,即免予陷入‘无’,陷入混沌。

你们或祭出这么一件:你自家不是说么,异同亦普累若麻的性。若我们努力求异,则何如?我们将不忠于自家的本性么?当我们努力求异,我们将堕入同么?

你们不该忘记,普累若麻是无所谓性的,我们杜撰了它们。果然当你们努力求异,或求同,或求其他诸性,你们求的是思想,普累若麻向你们流露的思想,即关于普累若麻的‘不是性’的思想。你们求此诸性,于是又堕入普累若麻,且至于同至于异。不是你们的思想,而是你们的本性才是有别性。是以你们不该求异,如你们所思想,而该求你们的本性。是以自其本而言之,所求为一,即本性也。若你们求本性,则你们不用了然于普累若麻以及其诸性,以自家本性之力,你们便可臻于正果。而思想既疏远了本性,故我须授你们以知识,凭这知识,你们乃能举思想以付于滤过。


2009-1-12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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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宇


#2  



夜里,亡灵面壁而立,大呼:我们欲知道上帝,何处是上帝阿?上帝死了么?

他活着,一如既往。上帝是受造之物,因他是能加以断语的东西——故不同于普累若麻。上帝是普累若麻的性,我所说关于受造之物的,无不合于他。

虽然,他亦有别于受造之物,以其较受造之物更为不定,更为不可断。其有别亦稍逊受造之物,盖其本性之基址在有效的充实。仅当其为定且有别时,上帝乃是受造之物;当其为定且有别时,上帝乃是普累若麻的有效的充实的说明。

我们不别的种种,都陷入普累若麻,且在普累若麻里,它们并它们的矛盾都消除了自家之乱。因此,若我们不别上帝,所谓有效的充实乃至于漫灭。

而上帝亦即普累若麻自家,正如最小的诸点,受造的也罢,未尝受造的也罢,都是普累若麻自家。

有效的空虚是魔鬼的本性。上帝与魔鬼都是空虚的首要说明,这空虚,我们称为普累若麻。

普累若麻是或不是都无所谓,因在万物自家,它都收回他自家。受造之物则不然。以上帝与魔鬼皆受造之物言之,他们并不消除自家,而是作为有效的矛盾对立着。我们不需证明他们是,而须时时把它们挂在唇吻间——足够了。纵使两者皆不是,受造之物,出于其固有的有别性,也将终自别于普累若麻。

所有别于普累若麻的,都是一对对矛盾,是以魔鬼终属于上帝。

这相与为一是如此亲密,且如你们所身受,在你们的人生中如此难解难分,仿佛普累若麻自家。然则两者去普累若麻皆不远,而在普累若麻里,所有矛盾都消除了,且相与为一。

上帝与魔鬼之别在性之充实与空虚,生与灭。对他们而言,有效性是共有的。有效性连结了他们。有效性在两者之上,它是上帝之上的上帝,因它在他们的效验上,统一了充实与空虚。

这便是神,你们不知道的神,因人们把他忘了。从他的名,我们称他阿勃拉萨斯(ABRAXAS.。视上帝与魔鬼,阿勃拉萨斯更为难断。

为上帝有别于阿勃拉萨斯计,我们称上帝为太阳神或太阳。

阿勃拉萨斯即效验。除了无效的东西,没有与他对立的,他的有效的天性于是得以自由的展开。无效性既不是,亦无所抗衡。阿勃拉萨斯在太阳之上,在魔鬼之上。他是不或然的或然,不实在的有效。使普累若麻有一本性,阿勃拉萨斯便是它的说明。他虽说自是有效,却不是什么特别的效验,而是总而言之的效验。

他是不实在的有效,因他并无什么特别的效验。

他也是受造之物,盖它有别于普累若麻。

太阳有一特别的效验,魔鬼有一特别的效验,是以对我们来说,他们比不可断定的阿勃拉萨斯显得更有效。

他是力,是持久,是不息的流转。

亡灵听到这里,起了一片喧哗,盖他们都是上帝的信徒。


2009-1-12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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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宇


#3  



像浓雾起于水浒,亡灵上前诉告:更讲一讲这至上的神罢!

阿勃拉萨斯是不可知的神!他的威力是最大的,因人们无得而见。从太阳,他得了至善; 从魔鬼,他得了至恶而从阿勃拉萨斯(从自家么?演不甚了了),他得了方方面面都不可逆料的生机,得了这善恶的母亲。这生机看似比至善小些,弱些,是以我们也难以想到,阿勃拉萨斯在威力上竟超过了太阳——而太阳,不正是一切活力的燃烧的源泉么?

阿勃拉萨斯是太阳,并空虚终日吸饮的皮囊.

阿勃拉萨斯的威力是双倍的,你们却不得见,因在你们眼中,这威力的彼此敌对的两极收回了自家。

太阳神所说为生。

魔鬼所说为死。

而阿勃拉萨斯所说为可顶戴并可诅祝的话:载生载死!

真与伪,善与恶,明与暗,阿勃拉萨斯莫不捉置一处——一言,一动。宜乎,阿勃拉萨斯之为可怖!

他壮观,壮观得宛如狮子,在它扑倒它猎物的一霎那。他美,美得宛如春天。

是的,他既是大神潘, 又是不足挂齿的小。他是蒲立叶.

他是下界的怪物,是千放的珊瑚,是激动的蛇虺, 是复仇的女神.

他是太初的雌雄同体。

他是蟾蜍与蛙的主人。蟾蜍与蛙住在水下,爬到路上;午夜时分与正晌,他们便演出他们的合唱。

他是充实,融合了空虚。

他是圣洁的交媾。

他是爱,并爱的杀手。

他是圣洁,并圣洁的叛徒。

他是昼的至明,是癫狂的至暗的夜。

视之,谓目盲。

识之,谓病入膏肓。

膜拜之,谓死亡。

畏之,谓明哲。

弗拒之,谓拯己于水火。

上帝住在太阳之后;魔鬼住在夜幕之后。

上帝从明光中生出的,魔鬼都拉入暗夜。而阿勃拉萨斯即这世界,他的成以及他的亡。太阳神每有礼物,魔鬼即加以祝诅。我们每向太阳神有所求乞,都引出魔鬼的动作。我们每与太阳神有所创造,都给魔鬼以效力。

这便是可怖的魔鬼。

他是最有力的受造之物,在他之中,受造之物对自家都感到害怕。他是受造之物与普累若麻及它的‘无’之间显然的矛盾。

他是孩子在母亲面前的惶恐。

他是母亲对孩子的爱。

他是人间的愉悦,是天堂的惨酷。

面对他的容颜,人们呆若木鸡。

在他面前,没有提问,也没有回答。

他是受造之物的生命。

他是有别性的作业。

他是人的爱。

他是人的言语。

他是人的形,人的影。

他是欺人的真。

听到这里,亡灵嚎啕以咆哮,盖他们都不是完人。


2009-1-12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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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宇


#4  



一室之内挤满了亡灵。他们嗫嚅道:该死的,给我们讲讲诸神与诸魔鬼。

太阳神是至善。魔鬼正相反。是以你们有神凡二。

有诸大善,有诸大恶。其下有半神半魔鬼的东西凡二。一为燃烧的,一为生长的。

燃烧的是爱若斯, 他具火焰的形,那消耗的因而发光的火焰。

而生长的是生命的树。他成了绿的,因他生长时,积聚了生命的原料。爱若斯怒放,然后死去。生命的树却是不见其长而日有所增。

善与恶,在这火焰里融合。

善与恶,在这树的生长里融合。

在他们的神性里,生命与爱彼此对立。

神与魔鬼之数是不可胜数的,像群星。

一星即一神,一星所在之区宇即一魔鬼。大一的空虚并充实即普累若麻。大一的作用即阿勃拉萨斯,只有无效的东西与他相对。

大神之数有四,因四是量度世界的数。

一是太初,太阳神。

二是爱若斯,因他连接了‘二’,复在明光中伸展了自身。

三是生命之树,因他以人形充实了虚空。

四是魔鬼,因他开了所有闭着的,他溶解了所有赋了形至于赋了人形的,他是毁灭者,在他之中,万物皆成空虚。

对我来说,知道诸神的‘多’与‘不一’,是颇惬意的。而你们阿,把这不可胜数的‘多’换了‘一’,是以你们造成了无明的苦,造成了受造之物的肢解,而受造之物,其本性及所求皆在有别性。若你们欲转‘多’为‘一’,你们又何以忠于你们的本性?凡你们对诸神有所为,亦必还治你们自家。一报还一报,你们都没有好下场,你们的本性须一样的肢解。

有‘同’,乃是因人之故,非因神之故,盖神为众而人为寡。诸神为强,容得下他们的多样,因他们像星星,耐得住寂寞,耐得住彼此的远离。而人为弱,受不了他们的多样,因他们是群居的,他们需‘与朋友共’,乃能容得下他们的个性。为了救你们,我教你们无耻的东西,为此,我也是下流的.

神的多样相应于人的多样。无数的神待成人形,无数的神已成人形。诸神的本性,人也有一些。人来自诸神,复归于神。正如琢磨普累若麻是无益的,膜拜‘多’也是无益的。但至少,膜拜第一神,有效的充实,至善,是有益的。对我们的祈祷,我们不能有所取,亦不能有所与,因有效的空虚吞没了一切。

明之诸神建了天堂,他们多样,他们无限的扩大,增多(sie ist vielfach und unendlich sich erweiternd und vergrößernd, 既曰die hellen Götter,又用ist, 不解。Baynes译作it is…, 殆以it为天堂乎?演不以为然,盖下文有暗之诸神云云). 他们之中最高的是太阳神。

暗之诸神建了人间。他们是单一,是有限的,他们在缩小,在减少。他们之中最低的是魔鬼,月的幽灵,地球的卫星,比地球更小,更冷,更死气沉沉。天堂的神与人间的神在威力上并无不同。天堂的神司扩大,人间的神司缩小。二者的动向都是不可测的。


2009-1-12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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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宇


#5  



亡灵带着冷嘲,叫道:傻瓜,给我们讲讲教会与圣公会.

在灵性与肉欲中,诸神的世界显示了自身。天堂的现出灵性;人间的现出肉欲。灵性纳入并受孕。她是女性的,是以我们称之为天母. 肉欲生育而创造。他是男性的,是以我们称之为阳具, 或人间的父。

男性的肉欲更为世俗,女性的肉欲则更具灵性。

男性的肉欲近乎天堂,它是增大的。

女性的肉欲近乎人间,它是减小的。

男性的减小的肉欲是说谎者的,是魔鬼的。

女性的增大的肉欲是说谎者的,是魔鬼的。

它们各就其位。

男性女性,若不辨他们灵性的道路,则必同归于魔鬼,因受造之物的本性是有别性。

男性的肉欲向着世俗,女性的肉欲则向着灵性。

男性女性,若不辨他们的肉欲,则必同归于魔鬼。

男性当认得更小的,女性当认得更大的。

人当自别于灵性,复自别于肉欲。他当称灵性为母,且自居于天堂与尘世之间,他当称肉欲为父,且居于自家与尘世之间,因母与父是超人的恶魔,是天堂的说明。对我们来说,他们比诸神更有效,盖他们是我们本性的近亲。若你们不自别于灵性与肉欲,若你们不视之为高于你们的并为你们所不及的,你们将落入他们之手,如普累若麻的性。灵性与肉欲不是你们的性,不是你们拥有的东西,正相反,他们拥有你们,因他们是强有力的恶魔,是诸神的现身,因他们是以自在,为你们所不及。人不自有灵性,不自有肉欲,但他受制于灵性与肉欲的定律。

因此没有谁能摆脱这些恶魔。你们当以恶魔视之,以共同的大任并大患视之,以人生压在你们身上的共同的重担视之。如此,对你们来说,人生也是大任与大患,一如诸神,一如其首席——阿勃拉萨斯。

人为弱,因此集体是不可或缺的;它不打着母亲的旗号,便打着父亲的旗号。集体不是创痛或疾病,却无不是分裂与解散。

有别性指向独处。独处是集体的反面。视诸神诸恶魔及其不可抗的定律,人是孱弱的,因此集体是必需的。故当有足够的集体,非以人故,以诸神故也。诸神把集体强加给你们。他们加给你们多少,你们便要多少,有过之则是恶。

在集体中,愿人人都应隶属于他人,这集体乃能保持,因你们离不了它。

若独处,人当凌驾于他人之上,他乃能达于自家,而免于为奴。

在集体中,当有所节制。

若独处,当有所放纵。

集体是深。

独处是高。

不过,亦无不及,在集体中便能净化并保持,若独处,便能净化并得以补足。

集体给我们以热。

独处给我们以光。

听到这里,亡灵相顾无言,若有所思。


2009-1-12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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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宇


#6  



肉欲的恶魔逼近我们的魂,一如毒蛇。她名为‘思欲’,人之魂,她得了一半。

灵性的恶魔落下我们的魂,一如白鸟。他名为‘欲思’,人之魂,他得了一半。

毒蛇是尘世的魂,恶魔的一半,灵的一半,且与亡灵同出一源。如是,她围着尘世上的东西云游,或使我们怕她,或撩拨我们的饥渴。毒蛇得女性之天,她终日寻觅亡灵的群,那为人间所祛除的群,便是不得其道路的群,也便是陷于独处的群. 毒蛇是娼妇,她向魔鬼献媚,向恶之诸灵献媚,她是暴君,是扫帚星,终日诱人入于首恶的集体。

白鸟是人的半天堂的魂,他耽于母亲身旁,复时而降下。这鸟是男性的,是有效的思想。他是童贞的,寂寞的,他是母亲的信使。他高飞,高高在尘世之上。他掌管着独处。他从美满的远古带来消息. 他把我们的话上达母亲。他为我们说情,他给我们规箴,然而他无力与诸神作对。他是太阳的容器。

毒蛇行在下面。她使阳具的恶魔麻痹不仁,或刺戟他. 他提携尘世上过于狡猾的念头,那无孔不入的念头,以饥渴到处叮住的念头。毒蛇当然不乐意:她不得不于我们有用。她逃脱了我们的彀,于是示我们以道路,这道路,我们凭人的聪明是找不到的。

亡灵瞥了一眼,说:别再提诸神,魔鬼,魂阿什么的,我们早知道底里了。



入夜,亡灵又来了,却带着悲苦的神情,说:还有一件我们忘了说。给我们讲一讲人。

人是门,你们从诸神,恶魔,魂的外部世界入于内部世界所经的门,从大世界入于小世界所经的门。人是小的,不足道的。你既有他在身后,你又在虚空之中,在更小的或内部的无穷。他在无穷远处,像三十三层天上独一的星。

这是一人之上帝,他的世界,他的普累若麻,他的神性。在这世界里,人即阿勃拉萨斯,他生出了他的世界,或吞没了他的世界。

这星,便是人的上帝,便是人的目的。

这是接引他的神。

在他那里,人得享安息。

死后,灵便向他那里跋涉。

在他那里,光一样的闪烁着所有人从更大的世界取回的东西。

向他, 人当祈祷。

这祈祷使星光多了。

它在死之上架了虹桥。

它为更小的世界预备好生活,它减少了更大的世界的无望的欲。

若更大的世界冰冷了,内部的星便发光。

但使人能把目光转过阿勃拉萨斯的熊熊的奇观,人与他的一神之间便更无一物。

人在此,神在彼。

孱弱与虚妄在此,亘古的创造力在彼。

在此,唯有暗与湿寒。

在彼,唯有太阳。

听到这里,亡灵默默无言。他们如牧人篝火的轻烟,袅袅上升。而牧人,彻夜守着自家的羊群。

在阿勃拉萨斯那里,亡灵得享安息。


2009-1-12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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