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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sunlover

#1  [转载] 1939苏日诺门罕战争

被遗忘的诺门罕战争——1939年苏军与日本关东军在中蒙边界的一场恶战

刘希凡 / CND

打开中国地图,在中蒙苏三国交界处,中国一侧的城市是满洲里市。中蒙边界线从三国交界点向西南,再向东伸展至贝尔湖。沿边界线,中方的城镇有新巴尔虎右旗,新巴尔虎左旗。这一带的中蒙边界是1962-1964年才最后戡定的。由贝尔湖向东,中国境内的乌尔逊河进入蒙古人民共和国后,改称为哈拉哈河。这一大片土地位于著名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南端,现隶属于内蒙古自治区海拉尔市。那一望无垠的草原一直延伸到蒙古人民共和国。从新巴尔虎左旗再向东南约100公里是伊尔施市和阿尔山市。那里是大兴安岭森林的西南部。一片片人工林和原生林覆盖着山坡。这里纬度高达47度。年无霜期不到100天,气候寒冷,植物生长期短。虽有草原,但不见水草肥美,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丽图画;虽有森林,但林中多是小直径的树杆子,没有一人合围的大树,更没有参天蔽日的大森林景象。这里蒙、汉、v温克三族混居,人口稀少,经济发展滞后,是中国有名的集少(少数民族)边(边疆)穷(贫穷)三位一体的地区之一。

但是,这里有厚重的历史。1939年,曾经给二次世界大战带来重大影响的诺门罕战争就发生在这里。诺门罕全名为诺门罕布尔德。是1734年清政府在新巴尔虎左旗设立的一个哨所。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日本关东军巩固了其在中国东北的占领之后立即将下一个战略目标瞄向蒙古人民共和国和前苏联的远东地区。那里丰富的自然资源和辽阔的领土早已令日本侵略者垂涎三尺。1939年4月,日本在诺门罕地区与蒙古人民共和国的“边界冲突”逐步升级。在蒙古人民共和国的请求下,同时也为了保卫苏联在远东地区的利益,苏军、蒙军与日本关东军在中蒙交界的诺门罕地区进行了历时135天的大规模军事冲突。史称“诺门罕战争”(苏联称之为Battle of Khalkkin Gol;日本称之为“Nomonhan Incident”),交战双方共投入战场兵员二十余万人,大炮五百余门,飞机九百余架,坦克、装甲车上千辆,双方共死伤六万余人。空战和坦克战的规模在当时是空前的。诺门罕战争是世界上最早的一次大规模立体战争。骄横不可一世日本关东军在这一片不足600平方公里,荒芜人烟的草原和沙丘地带损耗了五万四千多人和大量重武器,最后还发动了细菌战,但仍遭惨败,被迫停战讲和。日本史学家称之为”日本陆军史上最大的一次败仗”。这世界反法西斯历史的重要一页已经翻过去将近七十周年了。随着岁月的流逝,加之众多历史原因,这场战争一直鲜为人知。中国人知道的就更少。由于交战双方是苏蒙军队和关东军以及部分伪满军队,没有中国军队的介入,所以这场战争并没有被编入中国抗战史。而在前苏联的二战史中,大量篇幅都留给了欧洲战场,对诺门罕战争只是点到为止。从战史学的角度上看,这场战争中可以挖掘的东西还很多。无论如何,这场战争是从中国领土发端并且是在中蒙边境上进行的。作为中国人,我们应当了解这一段苏日两国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之际在中蒙边境大打出手的历史,这场战争对中国的抗日战争的影响,对第二次世界大战全局的影响也是有意义的研究课题。

2004年夏天我实地走访了诺门罕地区。由于这一带是三国交界的敏感地区,加上近年来北朝鲜难民潜入中国东北后选择在这一带越境进入蒙古人民共和国,然后长途跋涉至乌尔巴托市,最终待机进入南朝鲜驻蒙古国的大使馆寻求庇护,所以应蒙古人民共和国和北朝鲜的请求,中方强化了边境巡逻。在边境上修建了十几米高的了望塔,禁止任何人进入距边境线几公里之内的地区。所幸的是,我的向导陈先生长期在当地进行公关工作,同中国边防军有着良好的关系。在陈先生的帮助下,我得以进入位于边境在线的诺门罕战场遗址。这片战场在1949年之后曾被中方多次清理过。抬眼望去,只是一片荒无人烟的草原和沙丘。经向导指引,我看到了当年日军遗留下来的近200枚大型炮弹和隐藏在在杂草之中的日军步兵工事,青灰色的天空和深绿色的草原将历史尽掩其后。我站在那一堆炮弹旁,耳边风声不绝,似炮声轰鸣,又似群声鼎沸,这分明是有人在讲述六十六年前发生在这里的厮杀场面。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跨时空地面对这一段被人遗忘的历史。

离开战场遗址之后,我利用此行在海拉尔市,满洲里市和阿尔山市的几天时间里,遍访当年日本关东军在这一地区留下来的地下工事,碉堡群,中国民工的万人坑,供关东军军官享用的“大和旅馆”,伪满铁路和车站旧址…。.等等,等等。时隔七十年,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掠夺中国资源的罪证仍然随处可见。

当时,我还做了另外一件事:搜集诺门罕战争的资料。熟知当地历史的朋友告诉我,厉春鹏先生等人写过一部名为《诺门罕战争》的书。这是迄今为止关于诺门罕战争最详尽的中文史料。跑遍海拉尔市,我终于找到了这本书:作者是厉春鹏、徐占江、阿必德、阎为民、那申五人。吉林出版社1988年第一版。全书计373页,32开本,附有十四幅地图,29祯黑白相片,内蒙古自治区前主席布赫先生作序。对于中国大陆图书的印刷质量,我向来不敢恭维。这本由省级的出版社,于1988年出版的图书更是纸张泛黄,墨迹深浅不一。但是,书中详实的内容,丰富的史料是它的价值所在。这篇文章中的数据和史实记录多取自Alvin D.Coox所著的《Nomonhan—Japan Against Russia,1939》(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85.)以及厉春鹏等人合着的《诺门罕战争》。

一.战争的背景

诺门罕战争虽是日本关东军与苏联红军的较量,但在名义上仍然是“满州国”与蒙古人民共和国的军事冲突。蒙军与满洲国兴安军队都卷入了这场战争。众所周知,满州国是日本军国主义政府在九一八事变之后在中国东北扶植的傀儡政权,在国际上从来未得到承认。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随着日本军国主义政府的垮台,满州国也就不复存在了。但是蒙古人民共和国的情况就复杂的多。蒙古人民共和国国土面积达156万平方公里,几乎是中国现存版图的六分之一。清朝时期,整个外蒙古在中国的版图之内。

清朝初期,是中国领土比较完整的时期,清初的中央政府把全蒙古分为三大部分:分别为漠南、漠北、漠西蒙古,其中漠南蒙古习惯上称为内蒙古,漠西和漠北蒙古则为外蒙古,外蒙古有较大的自主权。为防止外蒙的割据,清庭在库伦(今乌兰巴托)设置大臣,定期举行军事演习,保障疆域的稳定。清初,沙俄就不断侵扰蒙古地区,康熙年间,居于天山以北的蒙古一部勾结沙俄叛乱,在康熙的亲征下,1697年平叛。但沙俄仍在边境制造事端。1727年中俄签定的《恰克图界约》肯定了蒙古属于中国,但沙俄的势力也越过了西伯利亚,伸展到贝加尔湖一带,为后来的外蒙独立留下了隐患。清朝开始只想分而治之,并未想到今后会分裂出一个蒙古国。

沙俄在强占中国东北、西北领土的同时,处心积虑地谋求霸占我蒙古地区,以实现其黄俄罗斯迷梦,其先后制定了米勒尔计划、穆拉维耶夫计划、巴达马耶夫计划,狂妄地提出要占领从西伯利亚到长城脚下的大片中国领土,为达到这一目的,采用了一系列的卑劣手法,但在1870年以前的中俄条约中,尽管严重损害中国主权,也没改变蒙古属于中国这一铁的事实。

1911年,中国爆发了辛亥革命,随着政权更替和中央政府的解体与混乱,蒙古便效仿当时各省纷纷宣布独立的时机随即宣布独立。沙俄认为分裂蒙古的时机已到,开始培植亲俄势力,并大批发放武器,准备制造事实上的外蒙独立。年底,在沙俄总领事的授意和指挥下,外蒙驱逐中国官员,宣布脱离中国版图独立,一年后,沙俄政府与蒙古伪政府签定了《俄蒙协议》和《商务专约》,这两个条约确立了沙俄实际统治了蒙古。消息传出,举国大哗,从政府到民间群情激愤,内蒙也发表了严正声明,不承认库伦(库伦是外蒙首府后改称为乌兰巴托)伪政府违法缔结的一切条约。

1913年,袁世凯卖国最高峰时期,沙俄利用袁政府的内外交困,与袁订立《中俄声明文件》,确认中国是蒙古的宗主国,改独立为自治。但中国政府不能驻军、移民外蒙,而沙俄可以,蒙古事务需两国协议解决。该条约使中国徒有宗主虚名,而由沙俄控制外蒙。1915年再订《中俄蒙协约》,确认1913年的文件,沙俄对此十分满意。

1917年,俄国革命,自治的外蒙失去靠山,外蒙部分亲中国的王公和政要发起回归祖国运动,外蒙顺利重回祖国的怀抱。1918年中国政府以防止苏维埃主义扩散和西伯利亚局势动荡为由,正式驻军库伦。1919年,中国驻军与外蒙上层达成《改善蒙古未来地位的64条》文件,要求取消自治,然未获外蒙议会通过,11月中国政府强行通过政令,取消自治和废除1915年前的条约,并在库伦设置行政公署。然而俄国革命的胜利影响到外蒙,外蒙的民族分离先驱苏黑巴托尔和乔巴山积极寻求苏共帮助,谋求建立独立的蒙古国。苏共在中国问题上出尔反尔,转而支持外蒙的分离运动。

1921年3月,苏和乔领导成立了傀儡的蒙古人民军和蒙古临时政府,6月苏联派驻红军,7月人民军与苏联红军入侵库伦城,苏黑巴托尔与乔巴山主持成立了君主立宪的蒙古人民革命政府,由王族势力的博克多格根任国君。为维持分裂,苏、乔要求苏联势力庇护,同意苏联驻军并协助围剿流窜在外蒙白俄匪军与敌对力量。1922年苏蒙签定一份协约,苏联率先承认外蒙独立。1923年,苏黑巴托尔去世,1924年6月,乔巴山推出蒙古人民共和国,最高权利属于大呼拉尔,不设总统,平时由政府处理国务。11月第一届大呼拉尔会议在库伦召开,确立亲苏联为不可更改的国策,允许苏联驻军,制定仿苏宪法,以1911年作独立纪元,改库伦为乌兰巴托(红色勇士城)。北洋政府及民间人士感到不能容忍,希望出兵或借助英、美、日出面干涉,以曹琨和吴佩孚为首的北洋政府对此事十分恼火,但鉴于国力不张,形势不利,只发表了措辞严厉但无实效的政府声明,对外蒙独立不予承认。

外蒙地区在苏联的扶持下非法独立,严重侵犯了中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遭到中国朝野的一致抗议,鉴于此,苏联一方面派重兵保护独立,并与外蒙签定互助协议,大规模驻军外蒙,另一方面,1924年签定的《中苏协定》承认外蒙是中国的一部分。1927年,蒋介石主持中央政府时,苏联要求中国承认外蒙的独立,蒋介石回电拒绝,并责令外蒙执政者放弃独立,回归中国。

1928年,外蒙古发生大规模反对独立并要求回归祖国的统一进步运动,苏联以平叛为由进军外蒙进行血腥镇压,整个蒙古血流成河,蒙古统一人士要求民国政府出兵外蒙,中苏军队在外蒙东部边界发生小规模战斗。苏军不愿扩大事端,宣布撤出外蒙,中国军队也没再进入外蒙。此后,蒋政府忙于在南方剿匪,之后的中日战争,使南京政府无力于外蒙事务。亲苏的乔巴山趁机又得到发展,加上日本也制造满蒙独立事端,外蒙甚至与伪满洲国签订边界协议,从事分裂国家的勾当。至此,外蒙古在抗战期间成为事实上的独立国。

伪满洲国和蒙古人民共和国的边界问题原本是内蒙古与外蒙古两个部落之间的边界问题。领土争战源于清末。外蒙的车臣汗部落在内蒙的新巴尔虎部落的土地建了一座“祝清皇圣上万寿无疆”的小庙—哈拉哈庙。建庙前,车臣汗部落允诺定期向新巴尔虎部落交付庙址和进出哈拉哈庙通道的地租。但庙建成后,车臣汗部落却辨称哈拉哈庙是建在自己的领地上。由于该庙是为朝拜清皇所建,新巴尔虎部落也不便阻止车臣汗的香客往来,但由此埋下了边界争端的引子。后来,车臣汗部落为外蒙古管辖而新巴尔虎即仍属中国,这个小小的部落边界之争升级为“国界”之争。从清到民初,这个官司无人能断。

1935年1月12日,伪满洲国军情部接到蒙军进驻哈拉哈庙的情报后,立即命令驻海拉尔的兴安北警备军派部队监视蒙军行动并相机收回该庙。1月14日,兴安北警备军司令乌尔金少将命令兴安骑兵第七团设法将蒙军赶走,收回该庙。1月23日,兴安北警备军中的日本教官本田少佐及濑尾中尉率领伪满洲骑兵一个班及新巴尔虎左翼旗的官员前往哈拉哈庙。日本军官根本不把蒙军放在眼里,认为只要一吓唬,蒙军就会退出哈拉哈庙。但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派去传话的新巴尔虎左翼旗的官员从哈拉哈庙回来说,蒙军根本不理睬谈判一事。濑尾中尉自恃对庙周围地形熟悉率领两名士兵向庙门冲去。在距庙门150米左右时,庙墙内的蒙军开枪,濑尾和一名新安军士兵被打死,另一名士兵骑马逃回。

1月25日,兴安北警备军骑兵第七团前往增援。由于天寒地冻,大雪纷飞,蒙军有房屋和庙墙为依托,而第七团没有炮不敢贸然进攻,双方隔哈拉哈河对峙。1月28日,日本驻海拉尔骑兵旅团第14骑兵联队(相当于团)由海拉尔开往哈拉哈庙。1月30日,蒙军退走。未经交火,日军占领了哈拉哈庙。几百名日本骑兵拥挤在庙内庙外,等了四天,不见蒙军动静。日军柰不住严寒,于2月3日撤回海拉尔。之后,兴安北警备军的一部在哈拉哈庙大殿屋顶上搭了了望台,庙门前挖了散兵壕,架了铁丝网并安装了直通海拉尔的电话。

哈拉哈庙事件之后,哈拉哈河沿岸的伪满洲国国境警察分驻所与蒙古国的国境警备队之间冲突不断。日本关东军认为这其中有机可趁,指令伪满洲国向蒙古人民共和国提出召开会议重新划定边界的建议。但当时的中国政府并不承认伪满洲国和蒙古人民共和国,认为这两个国家都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伪满洲国和蒙古国双方也均未承认对方的国际地位,都视对方为傀儡政府,因而在外交上无法沟通。于是由日本出面,请苏联搭桥,通过日、苏间的交涉,蒙古同意派代表团赴满洲里参加谈判。这次会谈史称“满洲里会议”。

满洲里会议于1935年7月1日举行了开幕式。与会双方谁也没想真正坐下来解决边界问题,而是各怀鬼胎。由于伪满洲国和蒙古人民共和国在国际上得不到承认,所以双方视这次“国际”会议为拓展各自国际活动空间的机会,日方在九一八后窥探外蒙古多年,但不摸蒙方深浅,也不知蒙苏关系的深浅;更不知道蒙古对“日满提携”的态度。所以日方试图通过这次会议打探蒙方虚实。满洲里会议的满方首席代表名义上是满洲国兴安北省省长凌升,而谈判大权实际操纵在日本陆军中佐齐腾正斋手中。满洲里会议拖拖拉拉地开了好几次,直至1935年11月25日休会,双方不欢而散,无果而终。

一九三六年二月十二日,关东军驻海拉尔骑兵第14旅团的衫本部队和伪满兴安北警备军骑兵第七团一部共500余人,分乘26辆汽车,越过贝尔湖西岸的边界线向蒙军挑衅,双方在蒙古乌兰胡都格展开激战。日满军配有两辆装甲车,三门大炮和两架轰炸机。蒙军由骑兵第六师派士兵两百余人乘六辆汽车前往堵截,并配有四门山炮,四辆装甲车,还有两架战斗机助战。双方激战四小时,日满军不支,退回伪满国境内。

乌兰胡都格战斗后,苏联外交部召见了日本驻苏大使,声明:“满蒙边境冲突事件的频繁发生不能不引起从1921年起就一直和蒙古人民共和国维持着友好关系的苏联政府的严重关切。”斯大林在接见美国记者霍华德的谈话中表明了苏联在日本进犯蒙古人民共和国时所采取的立场。斯大林说:“如果日本决定进犯蒙古人民共和国而侵害其独立,我们就不得不援助蒙古人民共和国…正像我们在1921年援助过它一样。”斯大林所说的1921年苏联援助蒙古,是指在1920年 ̄1921年初白俄男爵温甘伦在日本的援助下侵入蒙古车臣汗部落并一度占领库伦(今乌兰巴托),并建立了亲日的伪政权,蒙古人民革命党的领导人苏黑巴托尔和乔巴山在苏联的援助下成立了临时人民政府。苏联出兵蒙古并击溃了温甘伦的武装,收回了库伦。

一九三六年三月十六日,蒙苏签了《蒙苏互助议定书》。其中第二条规定:“如果缔约国一方受到武力攻击时,另一方要予以包括军事援助在内的一切援助。”同时,苏联着手改建了连接外贝加尔同蒙古之间的各条公路,并开始建筑双方国境铁路。苏联空军的飞行中队也进驻了蒙古。

三月二十一日,日本关东军对苏联政府的强硬姿态不予理会,再次越境挑衅。日军出动了一千五百多人的机械化部队,由涩谷大佐指挥。日军的机械化部队遭到了苏、蒙空军十二架飞机的空袭,七架日机飞来参战,双方进行了激烈的空战,日军再次败阵。这次战斗后,满蒙边境平静了下来,双方又开始了边界谈判并举行了1936年的满州里国际会议。

1936年8月,日本首相、陆相、海相,藏相、外相召开五相会议并制定了北攻苏联,南下南洋群岛的《国策基准》。为了实现这一计划,日本需要德国的支持,11月25日,双方在柏林签订《日德反共产国际协议》,日德在协议的附件中规定:缔约一方与苏联发生冲突时,另一方不得采取有利于苏联的措施。苏联的情报机构事先已探知到协议的内容,后来还在报纸上发表了《日德反共产国际协议》的内容。在这种日苏互不信任的背景下,1936年的满州里会议彻底破裂。

日本关东军侵占中国东北后一直以苏联为假设敌,一直认为与苏联交战只是时间问题。至于蒙军,关东军以为,倾其全国兵力不过一万五千名骑兵,不值一战。只是苏军的战斗力是个谜。在1904-05的日俄战争中,日本是胜利者;在1918年日本远征军进攻海参威、伯力和赤塔的战争中,日军也取得过胜利。从1918年以来,苏联红军没有打过正规的大战,所以对苏军的战斗力,尽管还是未知数,但日本军界仍然自认胜算在握。日本大本营则是本着“满蒙是日本的生命线。欲征服中国,必先征服满蒙;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国” 的方针在制定对苏的战略、战术计划 。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 后,中日战争全面爆发。日本关东军训练有素的步兵联队开往中国前线。驻防在海拉尔地区的防卫司令笠井中将也率他的骑兵军团开赴华北平原作战。因此,日本大本营制定的进攻蒙古和苏联外贝加尔的“北进计划”暂时停顿下来。

1938年6月13日,苏联三等政治大将留希科夫叛逃到伪满州国吉林省珲春县。留希科夫是苏联内务人民委员会远东地区的负责人。当时苏联大规模的肃反工作正是由内务人民委员会负责。日本军方认为,连肃反的负责人都亡命国外,可见苏联远东地区军内肃反运动的残酷程度。1938年7月,苏军少校佛伦特从蒙古人民共和国叛逃到内蒙苏尼特旗并提供了苏蒙军队的重要情报。同年8月,蒙军骑兵六师宣传科长宾巴大尉叛逃到伪满的呼伦贝尔,并提供了蒙古国内的肃反情报以及苏军进驻蒙古的情况。从1936年至1938年两年来,苏联红军中的两万余名各级指挥官遭到清洗,五位元帅只剩下伏罗希洛夫和布琼尼两人,其余三位都被处决了。15名集团军司令员有13人被清洗;85名军长中有57人被清洗;195名师长中有110名被清洗;406名旅长中有220名被清洗;那些未被清洗者,大都也是惶惶不可终日。苏军在失去这些高级指挥官后,还能有效地进行战斗吗?

紧跟苏联的蒙古人民共和国也在进行大清洗。蒙古部长会议主席耿东,军政部长兼人民革命党总司令杰米德,参加满州里国际会议的蒙古代表团团长,外交部副部长桑布等一批党政要员被处决。10名骑兵师长及一些军队高级军官也被处决。

这时关东军司令部认为占领蒙古的时机已经到来,在两三年内苏蒙军队难以恢复元气,必须抓住这个有利时机。按关东军的设想:占领乌尔巴托后,进一步向恰克图推进,尔后切断贝加尔铁路隧道,从而使苏联的远东地区与内地的交通中断,以占领整个苏联的远东地区。

1939年5月4日,日本抓住一次小的边界冲突机会,扩大事端,拉开了满蒙边境诺门罕大战的序幕。这一天,蒙军第24国境警备队的马群在哈拉哈河东岸争议地区放牧。兴安北骑兵警备三区的士兵将蒙军和马群赶回哈拉哈河西岸。蒙军认为这是伪满军队的挑衅,于是实行反击,一举占领了伪满军在河东岸的哨所。伪满军的增援部队和蒙军的增援部队进行了两轮较量。至5月12日双方拉锯对峙。但此时军事冲突的规模已升至团级作战单位。

关东军驻海拉尔的第23师团(军)师团长小松源中将认为机会已到,时值春季,土地干燥,正是在草原上用兵的时候。于是他立即将情况向关东军总部报告,请求增援,小松源是蒙古和苏联通,这时他期待着对苏蒙进行重大的军事行动,这不但关系到实现帝国的战略构想,也关系到他个人的前程。如果一战将苏蒙打垮,那蒙古或西伯利亚总督的头衔非他莫属。关东军总部接到小松源的报告后也兴奋异常。关东军终于要在北线和西线有所作为了。总部立即增援小松源12辆95式重型装甲车和5架轻型轰炸机。

5月14日,日军及伪满军在装甲车和飞机的支持下将蒙军赶回了哈拉哈西岸并造成蒙军数十人的伤亡。小松源估计,如果蒙军短时间不返回东岸,则说明蒙军的指挥系统确因 “清洗”而运作不灵。那日军就可以越过哈拉哈河,向蒙古内地推进;如果蒙军在近日内返回河东岸,则必有苏军做后盾,或苏蒙联军共同作战。那时第23师团的主力将果断出击歼敌于哈拉哈河东岸。

哈拉哈东岸这块有争议的领土约五百平方公里,按中蒙地图现状,已经划归蒙古人民共和国。因为哈拉哈河已经不是界河了。

5月18日前方报告,发现蒙军大规模部队在哈拉哈河西岸运动,并在哈拉哈河上空发现苏联飞机,小松源虽没想到敌人的反应会如此之快,但他仍然自我感觉良好,他估计敌人一定会越过哈拉哈河来收复失地,于是小松源制定了一个三面合围的作战计划,这时在海拉尔机场集结的日军飞机已有66架之多,加强了空中威慑力量。蒙军也是有备而来,他们集结了两个师的部队并配备了一个苏军T-34火焰喷射坦克连(12辆坦克)和72辆装甲车。

双方交战后由于苏蒙军队在重武器上占有绝对优势,一直压制着日军的进攻。日军炸坦克的“敢死队”也难以接近苏军的坦克,苏军坦克的火焰喷射器大显神威。烧死了不少日军,日军三面合围中一面的指挥官东八百藏中佐被击毙。是役,日军被击毙700余人,12辆重型装甲车和6辆汽车全部报销,还损失了马匹、机关炮、机枪等不少重武器。战斗中,蒙军的一个师部被日军突击,师长沙日布少校阵亡。

双方在哈拉哈河进攻与防守在交替进行着。苏军在重武器上的优势弥补了苏军作战经验的劣势。苏军的第11坦克旅和第7装甲汽车旅共有两百多辆装甲战车,而日军只有八门速射炮和12门山炮,根本挡不住苏军的装甲攻势。而且,日军的四一式山炮只有7100米的射程,但日军炮兵阵地距苏蒙炮兵阵地有8100米。日军的大炮鞭长莫及。相反苏蒙军八门山炮的射程是10700米,可以从容不迫的打到日军阵地。仅此一条,日军就吃了不少亏。至6月8日,苏蒙军攻占了哈拉河东岸地区并开始构筑永久工事。

日军第23师团的小松源中将添油加醋地将击毙蒙军师长的消息上报给关东军总部,又经总部转给了日本参谋本部。参谋本部认为双方互有胜负,对开战以来的形势仍持乐观态度。参谋本部的分析是:一。苏军准备不足,师团一级指挥人员都为年轻干部,缺乏经验,抵挡不住训练有素的皇军。二。苏联正面临欧洲边境的军事压力和紧张局势,苏联支持蒙古的坚决性受到怀疑。当时的陆相阪垣征四郎中将是制造九一八事变,建立伪满州国的罪魁祸首。关东军制造的诺门罕事件,正是沿着他的步伐向蒙古和苏联的外贝加尔进军,焉有不支持的道理?

1939年6月1日,苏联白俄罗斯军区副司令朱可夫上将正在对一次演习进行讲评,突然莫斯科来了电话,命令朱可夫立即动身,次日向国防人民委员(国防部长)报到。这个电话使朱可夫大吃一惊,两年来,自己的上级和同事以“叛徒”、“内奸”、“反革命”的罪名被清洗、处决。难道这回轮到他了?朱可夫怀着极为不安的心情登上了去莫斯科的夜车。

朱可夫生于1896年,1915年被征入沙俄军队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十月革命后参加了红军骑兵。1923年升至骑兵团长。他所任职的骑兵第39团后改为高速坦克团,从此朱可夫钻研坦克战成为坦克战的专家。1938年,作为国民政府的军事顾问,朱可夫曾来中国研究对日作战的战略、战术。6月2日在莫斯科国防人民委员伏罗希洛夫元帅的办公室里,朱可夫接受了去诺门罕前线指挥对日作战的任务。当日下午4时朱可夫即飞往苏联的远东城市赤塔。赤塔是苏联第57特别军军部所在地,该军的一部是与日军在诺门罕交战的主力。但军部距离战场有120公里之遥,军长和军政委并不了解前方的战况,而且对作战物资的准备也很不足。按国防人民委员的命令,解除了57特别军军长的职务,任命朱可夫为军长。接替指挥权之后,朱可夫立即将军指挥所设在哈拉哈河西岸,并开始集结兵力和军用物资。

从此,西伯利亚铁路的运输繁忙起来。开始时只是几列军用列车为一批,后来,各批列车间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有时甚至由30列军用列车组成一批运行。军用物资下了火车再由汽车长途跋涉至哈拉哈河岸的前线。空军也调来一百二十多架飞机并就近开辟了若干个野战机场。

有了苏联人撑腰的蒙军最高统帅,人民军总司令乔巴山元帅也来到前线视察,在部队中搞政治攻势并突击发展蒙古人民革命党党员和蒙古人民青年团团员。同时还大搞慰问和授勋仪式。

六月上旬和中旬,苏军飞机入进满州国纵深,向关东军的后勤给养和部队集结地发动了空袭。在一次有三十架苏联飞机参与的大规模空袭中,炸毁了日军五百桶汽油,还有一次十五架苏联飞机飞到阿尔山市实施了空袭。苏联飞机的编队轰炸出乎关东军的意料。从前双方有过多次小型空战,由于日军飞机战斗性能好,驾驶员经验丰富使得苏联空军吃了一些亏,因此,苏联飞机很少越境,即便有,也只是单机侦察,现在居然来编队轰炸,这说明苏联空军得到极大的增援,另外日军还观测到苏军在前线新布置了大炮和坦克。

日本关东军司令植田谦吉大将根据前方小松源中将的报告,决定向诺门罕增兵。除小松源的第23师团(军),全部集结在将军庙,诺门罕一线外。增派第七师团第26联队(师)、第28联队的第2大队(旅或团),第一坦克师团(坦克军)的两个坦克联队(坦克师),由阿尔山温泉的方向向诺门罕集结并归属于小松源指挥。第七师团是关东军最精锐的机动部队,直属关东军司令部,一直驻扎在齐齐哈尔,该师团有4个步兵联队总兵力两万5千人,第七师团参加过1904 ̄05年在中国进行的日俄战争,是日本皇军的骄傲。第一坦克师团也是日军最精锐的坦克部队,下属三个联队。师团长安冈正臣中将是小松源中将在陆军大学时的同班同学。该师团拥有282辆坦克和37辆装甲车。在接到关东军司令部的命令后,安冈正臣亲率两个坦克联队,计182辆坦克和37辆装甲车增援前线。

关东军在增援步兵和装甲、坦克部队的同时,还全面布置空军力量。1939年6月21日,日本空军第二飞行集团(军)司令嵯峨彻二中将,把他的司令部迁到海拉尔市。同时调来了第7、9、12、15共四个飞行旅团,集中了战斗机八个中队,轻轰炸机二个中队,重轰炸机六个中队,侦察机二个中队共计119架飞机。在海拉尔市布置了78架飞机,在阿尔山布置了41架飞机,作出对诺门罕前线的夹击态势。

苏军得知关东军空军主力入驻海拉尔市后,在6月22日立即出动150架飞机空袭日军集结地和各野战机场。日军也出动飞机应战。双方从22日到24日,在诺门罕地区上空大战三日,共消耗70架飞机。此后,苏机越打越多,而且出现了新型的战斗机。日军在开始时占有优势,几天后由于援机不继,不断亏蚀老本,驾驶员频繁起飞疲于奔命,逐渐丧生了空中主动权,处于被动的地位。

为了挽回空中颓势,嵯峨彻二中将提出:对苏军在蒙古境内的野战机场进行奇袭,以突袭的手段消灭苏联空军的有生力量。关东军司令部认为,既然苏军空袭了满州国境内的日军基地,日军就可以越境轰炸苏军的基地。这是关东军司令部职权范围内的事。但是,日本参谋本部却没有把入境蒙古轰炸苏军基地看作是战术手段。担心入境轰炸会导致战争规模扩大,从而发展成在满州的全面战争,那样将会影响日军在中国大陆的战事。另外,根据情报,苏联援军不断,并作了充分的准备,不像事先预料的那样“不堪一击”或“苏联不会坚决支持蒙古”。现在朱可夫上将来到诺门罕前线指挥,苏联肃反的“大清洗”没有涉及到他,这说明他是斯大林的亲信,也说明斯大林对诺门罕事件的重视态度,所以日本参谋本部以为应该将事件控制在边境冲突的水平上。据此,参谋本部立即电告关东军总司令植田濂吉上将,反对越境轰炸。但关东军司令部求战心切,正因为名将朱可夫来指挥,更要与他较量一下,否则经过几年准备才到手的大好战机不就丧失贻尽了吗?从交战上看,日军的步兵要强于苏军,而现在苏军在战场上占便宜是因为苏军倚仗空军的优势,如果消灭了苏军的空中有生力量,地面战斗将有利于关东军。因此,关东军司令部仍然背着参谋本部秘密准备轰炸蒙古境内的苏军野战机场。

6月27日清晨4时,黎明前的海拉尔机场。一百多架日军飞机引火待发,灰白色的机体在晨曦中朦胧可见。第7飞行旅团长宝藏寺少将带队起飞。机群用了三十多分钟陆续起飞和空中编队。第一编队集团是战斗机,第二、三编队集团分别是重型和轻型轰炸机,最后一个集团仍是战斗机,四个集团都是菱形编队,布满了海拉尔市上空,日本飞行员们此时兴奋异常,在当时的世界空战史上,这是第一次如此大规模的空袭行动。

6时,飞行编队飞过贝尔湖。6时20分到达蒙古境内塔木察格布拉格苏军各野战机场上空。苏机苍促起飞,慌忙应战。在日军战斗机攻击苏机的同时,数十架日军轰战机投下了全部炸弹,成排的炸弹从轰炸机上平行下降,尔后斜插向机场停机坪和跑道。苏军机场顿时被黑烟覆盖住了。经过短暂的沉寂之后,机场周围的高射炮开火了,这使得日机编队不得不提升飞行高度,这样第三飞行集团的轰炸精度有所下降。

7时40分日机编队返回海拉尔市,宝藏寺少将向关东军司令部报告的战果是:击落苏军飞机99架,击毁地面苏军飞机25架,共124架,在苏军简史中所提到在6月22日至24日的空战中,苏蒙空军击落日机56架,自己损失14架,而没有报告6月27日日军偷袭造成的重大损失。不过,这也符合前苏联和所有社会主义国家报喜不报忧的习惯。

日本空军的集团轰炸使苏联驻蒙空军第100飞行旅团和第22驱逐机团遭受严重损失。日军轰炸的成功,暴露出苏联远东空军的致命弱点:对空监视,通讯联络和驾驶员经验等都落后于日军。苏军总参谋部以为,日本空军深入蒙古内地进行轰炸,而且轰炸规模在当时世界空战史上是空前的,这一举动反映出日本军方的决心和强大的物质后盾。轰炸证实了苏军的判断,日军的作战目标是占领蒙古,进而入侵外贝加尔湖到海参威的苏联远东地区。这次轰炸之后,日军实际控制了哈拉哈河一线的空中优势,给苏蒙地面部队带来被动局面。苏蒙军在哈拉河西岸的炮兵优势从此丧失。日本空军可以轻易地从空中袭击苏蒙军的炮兵阵地。更重要的是,伴随着空袭成功,日军大规模的地面攻势将随之而来。日军不会给苏联空军喘息和补充的机会。根据其它情报,日军前线指挥官是小松源中将,此人曾任日本驻苏联武官多年,对苏军状况和远东地理熟悉。目前关东军正在滨州线(哈尔滨至满州里),白阿线(白城子至阿尔山)的铁路支线上加紧运兵,从空中侦查,在长达70公里的诺门罕草原前线布满了日军帐蓬。一切迹象表明大规模的地面攻击可能随时展开。

为此,伏罗希洛夫元帅下令紧急支持诺门罕前线。为了弥补空军的损失,苏军飞机立即从内地迁场至蒙古前线,战斗机增至151架,轰炸机增至116架。代理空军司令鲍尔吉金少将和参加过西班牙对德意空战的48名优秀飞行员赶赴前线。同时,炮兵司令沃罗洛夫大将也来前线研究炮群布置。野炮团、山炮团、迫击炮团、榴弹炮团,以及由大型牵引车拖带的150毫米89式加农重炮团等源源不断地开往前线,苏军装甲兵司令巴甫洛夫大将也率领两个坦克旅和三个装甲汽车旅进驻哈拉哈河西岸,在不到一周的时间内,苏军的空军打击力量、火炮、坦克、和装甲力量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安冈正臣中将率领着第一坦克师团的主力,从吉林省长春市附近位于公主领的基地出发,经白城,老爷庙,最后到达白河铁路线的终点--阿尔山。阿尔山是大兴安岭南簏的林区小镇,因有一个优良的天然温泉,所以又称“温泉”。火车站附近有温泉疗养院和日本人开的“大和旅馆”。这里是距满蒙边境最近的城镇,关东军有常驻部队和不少于的一个团的空军,这里也是日本特务机构向外蒙派遣特务的前进基地。因为这些,阿尔山这个小镇(现为县级市)在日本也是赫赫有名,直至今日,每年都有不少日本人来此寻查自己或先人的踪迹。

从阿尔山向西北有一条延国境线的自然土路可直达罕达盖,全程120公里,从罕达盖再向北60公里,就到了战场诺门罕。这是一条快捷方式,但是大兴安岭的岭南和岭北地区气候差异很大。阿尔山属岭南地区,温和多雨,至6月下旬就阴雨绵绵,林区内河水泛滥,道路泥泞,这同岭北草原上干燥的沙土路迥然不同。安冈正臣的坦克,装甲车,汽车,吉普车在这样的道路上行驶就如同老牛拉破车,走走停停。泥泞的土路实际上成了车轮轧出的两条深沟。原定一天的路程,现在两天也走不完。队伍中的油料车,弹药车,给养车等更是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第一坦克师团是日本陆军中最昂贵的部队,被日本大本营视为军中之宝,平时只在检阅或敌阵前炫耀武力时才拿出来展示一下。1932年上海一?二八事变时,第一坦克师团曾上过阵,被国民政府第19路军蔡廷谐的部队炸坏了几辆,以后再没有派上用场。这次是为了对付苏军的坦克和装甲汽车,不得已才被派往前线。为了保护坦克师团不被苏蒙军步兵偷袭,随同坦克师团专门配置了有1500兵员,装备精良的尾川步兵大队。该步兵大队有轻重机枪各30挺,掷弹筒32个,还有新研制出的火焰喷射器12具。经过艰苦的行军,第一坦克师团终于在6月29日抵达诺门罕,与第23师团和第7师团会合。

至6月29日,诺门罕前线日军指挥官小松源中将已经集结的兵力有:

第23师团:步兵第64、71、72联队,炮兵第23联队,工兵第23联队,骑兵第23联队,辎重第23联队、汽车第4联队。

第7师团:步兵第26、27联队,速射炮4个中队,第28联队的第2加强大队。

第一坦克师团:第3、4坦克联队,独立野炮第1联队,野炮第13联队,工兵第24联队,独立高炮联队,汽车第3联队,满州伪军1个骑兵师和兴安北警备军的4个团。

共计兵员36,000人,坦克182辆,装甲车51辆,大炮112门,汽车400余辆。此外,空军第二飞行集团的180架飞机也听从小松源的调动。

日军的架势拉开了,箭在弦上。

小松源的作战计划是:

⒈ 第一坦克师团和步兵第64联队从正面攻击在哈拉哈河东岸的苏军第9装甲旅和摩托化步兵第149团阵地。满州伪军的骑兵师配合向蒙军第8骑兵师的阵地进攻。

⒉ 第23师团主力和第7师团的第26联队从哈拉哈河下游东岸隐蔽渡河进入哈拉哈河西岸地区,向哈拉哈河与胡鲁斯台河汇流处进攻,然后接着向北进攻,在哈拉哈河西岸形成与第一坦克师团和步兵第64联队对哈拉哈河东岸苏军的夹击态势。

7月1日,准备渡河向西岸进攻的第23师团的先锋在小林觉少将的率领下开始行动,大军在白天进入了哈拉哈河东岸的高地,这里是大片的沙漠地区,酷热难忍。士兵们的水早已喝光了,周围湖泡子里都是咸水,只能就地挖坑,趴在地上吸吮地下的潮气。这时河西岸的苏军观察到了日军的行动,不断放冷炮进行试探,日军开始有伤亡。小林觉命令:不准还击,不准暴露大部队的行动,坚持到天黑后再开始渡河。

夜间渡河要由汽车联队先将浮桥运送到河边,再由工兵联队架设浮桥。不想黑夜不见五指,汽车联队将浮桥运错了地方。当找到渡河点,架好桥后已是黎明了。天亮前后,日军的15,000人全部渡过了哈拉哈河。这时诺门罕方向响起了炮声;安冈正臣的坦克部队已按计划向河上游东岸的苏军发起了进攻。

随第23师团渡过哈拉哈河的小松源估计,如果顺利,小林觉先头部队的骑兵三小时后就可以到达连接东西岸苏军的哈拉哈河浮桥,那时,西岸的苏军后方毫无防备,而东岸的苏军被小林觉和安冈正臣的部队两面夹攻,已是瓮中之鳖。看来所谓的红军名将只不过是在马上舞刀的一介武夫而已,没有进过日本陆军大学,何以同皇军较量?想到此,小松源好不得意。但是正当小林觉的大部队过河后向北推进时,遇到了驻守在河东岸蒙军第15加强团的阻击。这个团号称加强团,但只有不到500人的兵员,2门炮和9挺重机枪。

日军第71联队第一大队长横田千野少佐率3个中队1,000余人向蒙军阵地冲锋。蒙军全力抵抗,不久,仅有的两门炮和9挺重机枪全被摧毁。团长达尔札玛布这时意识到了日军两面夹击的战术,也意识到了该团阵地的重要性。他命令全团与阵地共存亡。阵地上手榴弹与炸药包轰轰作响,许多蒙军战士手持炸药包与冲上来的日军同归于尽。山坡上到处是拼刺的人群,乱枪阵阵。这时,一棵子弹正中横田千野少佐的眉心,他成了日军第一个丧命的中级军官。蒙军第15加强团抗击着两倍与已的日军。一些指挥员战至最后一人时与敌人同归于尽。这场血战,蒙军战死400余人,生还者全是伤员。但是,这个团的牺牲拖延了小林觉部队两个多小时。就在这两个多小时里,蒙军骑兵第六师布置好了第二道拦截日军的阻击线,为朱可夫赢得了时间。

日军的渡河地点和同蒙军第15加强团交战的地点被称为巴音查冈。由于日军第1坦克师团和第64步兵联队对哈拉哈河东岸苏军正面攻击的火力很猛,加上日军飞机猛烈轰炸苏军坦克旅的集结地,巴音查冈的战斗被这些爆炸声淹没了,没能引起苏蒙军指挥部的注意。正巧,蒙军的苏联顾问阿夫宁上校到蒙军骑兵第6师视察,看到了蒙军第15加强团被包围,骑兵第6师正在出发增援。阿夫宁立即返回苏军指挥部向朱可夫报告了巴音查冈的情况。朱可夫判断出了日军的战术企图。并推测,既然日军敢过河迂回作战,其兵力和装备不会少于正面进攻的部队。根据战场状况分析:正面进攻的日军兵力是一个坦克师,一个骑兵师,一个步兵联队和不少于40门大炮。那么在巴音查冈的日军兵力将不相上下。

针对这支以小林觉少将为前导,小松源中将指挥的15,000人的渡河日军,朱可夫上将组织了150辆坦克,154辆装甲车,90门大炮并调用了全部飞机,决心围歼这股迂回来犯的日军主力。

7月3日晨8时,在拂晓渡河后的日军完全占领了巴音查冈。但他们没想到这股蒙军如此顽强,日军损失兵员600多人,包括两名少佐级军官。更为遗憾的是,战斗拖延了近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使朱可夫有时间组织反击。尽管日军歼灭了蒙军一个团,但丧失了战机。如果奇袭变成了阵地战,那这次偷渡战役就失去了意义。考虑到这些因素,小林觉少将命令先头部队停止前进,利用巴音查冈高地构筑散兵掩体,以图自保。

小林觉的命令刚送出去,第一批苏军轰炸机和歼击机就呼啸而来对日军进行轰炸和扫射。紧接着苏蒙军的大炮开始了猛烈轰击。日军一时无法展开火力,只能在沙地上自顾自地挖掩体保命。一个多小时后,蒙军骑兵第六师装甲营的45毫米车载加农炮开了过来进行游动射击。同时,朱可夫派来的苏军第11坦克旅的150辆坦克也隆隆驶来。第11坦克旅旅长雅柯夫列夫少将亲率前卫营高速驰援蒙军骑兵第六师,上午九时许就到达了巴音查冈。据雅柯夫列夫观察,日军至少有各种大炮56门,其中还有16门反坦克炮。苏军只有这支坦克旅孤军赶到,而步兵尚未到达。但是,由于日军遭遇到空袭和炮击,阵势混乱。于是雅柯夫列夫少将果断命令全旅以营为单位高速前进,冲向日军。日军慌忙以炮兵和装甲车进行阻击,并组织“人肉炸弹”抱着反坦克地雷冲向坦克。苏军坦克有不少损耗,但全然不顾,继续向前猛冲,其中一个营的20余辆坦克突破了日军的阵地冲向了日军师团司令部。

上午10时,朱可夫亲率第7装甲汽车旅和第24摩托化步兵团驰援,向日军全面进攻。154辆装甲车上的45毫米机关炮泼水似的射出成串的炮弹。日军的野炮、山炮、迫击炮、装甲车、重机枪一齐还击。巴音查冈周围爆炸声震撼大地,烟柱冲天而起,战斗达到了白热化。在20多辆坦克冲向小松源中将的师团司令部时,又有10余辆苏军装甲车跟了上来。师团司令部的12辆装甲车全部被苏军坦克击中起火。这时日军的其它部队被苏军撕成几块,都在各自为战、联络不上。小林觉的部队也被苏军的摩托化步兵团扭住。唯一保护师团司令部的希望是调上预备队。但此时预备队也被苏军第11坦克旅的一个营和蒙军骑兵第6师的一部咬住了。

这时小松源一看,完了,拔出了指挥刀,……。正在危急中,一个日军速射炮中队在乱中穿过师团司令部,正好用来救急。四门速射炮在击毁七辆苏军坦克和装甲车后只剩下一门,全中队也只剩下六人。这六个人和一门炮,保住了师团司令部。

午后三时,苏机继续轰炸哈拉哈下游上日军的浮桥,切断增援和补给。午后四时,苏蒙军缩小了包围圈。日军几次反冲锋都不奏效,反坦克炮全部被摧毁;野炮、山炮都没有了炮弹,日军只得收缩兵力,组成圜形防御,利用“肉弹攻击”,“自杀战术”来造成苏蒙军的伤亡。

7月3日黄昏,苏蒙军对小松源渡河作战部队的包围圈逐渐缩紧,只有通往日军浮桥的一面,苏军没有紧逼。朱可夫的考虑是:渡河到西岸的日军战斗力很强,以苏蒙军现有的兵力,不能就地全歼敌人。目前已取得了丰硕的战果,应该逼迫歼敌退回东岸,在敌人溃退时集中炮兵火力将其消灭。

关东军副参谋长矢野音三郎少将率随军观战的参谋们在渡河作战的两天一夜中看到第23师团兵员和装备损失惨重,饥渴和疲劳几乎使士兵们丧失了战斗力。而苏军尽管损失了上百辆坦克和装甲车,但炮弹充足,攻击不断,看不出战斗力减弱的意思。矢野估计7月4日苏军会发动攻击,到时候浮桥能否保住就很难说了。更糟的是空军第二飞行集团,自7月3日下午就不见了日机的踪影,怎么呼叫也没有用。矢野少将,小松源中将和参谋们商议后认为,苏军的空中和地面优势都很大,攻势也猛。而自己打坦克的速射炮都已损失贻尽,野炮炮弹已打光,兵员损失很大,拖炮的马也被炸死不少,各联队、各大队被分割包围,通讯联络困难,再拖延下去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于是,矢野少将以关东军司令部的名义命令第23师团终止在西岸的战斗,撤回东岸,然后集结兵力全力对付哈拉哈河上游东岸的苏蒙军。

撤退的命令下来后,日军士兵争先恐后爬上汽车,师团指挥部也乱作一团,苏军指挥官在望远镜中观察到了这种情形,命令炮兵猛烈轰击。日落以后,日军全面退却,战场上的火光照耀着漆黑的草原,在巴音查冈的东面斜坡上,几千具尸体,大批的死马,被击毁的火炮,装甲车,汽车铺满了草原和沙丘。空气中弥漫着人畜尸体的血腥气。

7月4日拂晓,第23师团主力撤回了东岸,只剩下掩护撤退的第7师团第26联队还没有撤下来,小松源命令部队停止前进,等候第26联队。师团司令部和关东军司令部的军官们刚刚坐下来休息,苏军又开始了炮火追击,一发重炮炮弹就落在距司令部不远的地方。随后,成群的炮弹落在了师团指挥部所在地,师团参谋长大内少将中弹身亡,大内成了第一名在诺门罕丧命的日本将官。大内是骑兵出身,在日本陆军大学担任教官多年,专门研究苏联军事,大内的丧命给23师团增添了颓丧情绪,官兵们斗志全无。

日军第23师团撤回哈拉哈河东岸以后,留在西岸的第7师团第26联队还在同苏军的装甲部队苦战,掩护主力部队撤退。第7师团是关东军最精锐的步兵师团,其中的第26联队又是第7师团的主力,当第26联队奉调前来援助小松源中将并担任进攻西岸的任务时,远在齐齐哈尔的第7师团师团长园田中将就感到忧虑,园田对与苏军作战并不乐观。根据关东军司令部的情报,朱可夫的装备和兵员充足,而诺门罕战争又是斯大林的一大国际赌注,是必须让朱可夫打赢的。园田还听说苏军的装甲、炮兵、和空军司令都去了诺门罕前线,这些都不是好兆头。对苏军在蒙古野战几场的空袭激怒了俄国人。俄国熊是要不顾一切地扑过来的。因此园田中将派副官将亲笔信送给第26联队联队长须见新一郎大佐。嘱咐须见大佐要谨慎,不要冒进,要带好队伍,一定安全返回。园田还特别建议如有可能将联队的军旗留在后方。这等于是与须见大佐的“诀别” 。日本陆军的传统是军旗在,联队在; 军旗丢失或被敌人夺走,联队的番号就从建制中一笔勾消。第26联队一到哈拉哈河西岸就承受着空中和地面的双重攻击,这个联队表面上是第23师团的预备队,在师团司令部右后方警戒,但是苏军第11坦克旅和蒙军第6师的装甲营首先就向他们攻击,他们曾被三面围攻,当小松源准备投入这支预备队时,他们自身难保,一兵一卒也派不出来。后来小松源的第23师团撤回了河东岸,命令第26联队掩护,苏蒙军的所有步兵,骑兵,坦克,装甲车,大炮一股脑地将火力发泄到第26联队头上,联队的三个大队被分割包围。第一大队因突出在前方损失最惨,大队长战死,代理大队长收容队伍时,1000余人的大队只剩300人。而这300人也在沙丘里苦战了两天一夜,滴水未进,渴得发狂。他们冒死冲锋去夺取苏军的马克西姆水冷式重机枪,因为枪内有5升冷却水。实际上,第26联队不是在掩护主力撤退,而是自己在拼死突围。7月5日晨,联队残余的一部分已从浮桥上逃回西岸,伤员和联队的另一部尚未能突围渡河。这时苏军的坦克驶近日军浮桥桥头,日军慌忙炸桥,从这以后溃退下来的日军和伤员没有了浮桥。绝望之余,只能以他们耗尽了的体力泅水渡河,这时蒙军骑兵追上来挥刀猛砍,苏军飞机沿河扫射,哈拉哈河成了日军的地狱。

这一仗,关东军领教了步兵、坦克、炮兵、和航空兵协同作战的厉害,无论在指挥艺术还是武器装备上,苏军已不是1905年的沙俄军队了。

当小松源率领15,000人渡河作战和溃败的同时,按预定计划,安冈正臣中将率他的第1坦克师团也向驻扎在哈拉哈河东岸的苏军发起了进攻。安冈正臣的布置是:右线为吉丸清武大佐的第3坦克联队(中型坦克35辆,装甲车27辆)。左线为玉田美郎大佐第4坦克联队(轻型坦克35辆,中型坦克17辆,装甲车10辆)。第23师团的第64步兵联队及工兵联队随第3坦克联队进攻。工兵联队要相机占领苏军在哈拉哈河上的浮桥以接应西岸小松源的部队。宫尾大佐指挥的独立野炮第1联队以36门90式野炮支持左右两线的进攻部队。

7月3日,日军在进行了30分钟的炮击后,左右两线的坦克开始向苏军阵地扑去。在接连突破苏军两道步兵防线后,日军遭到苏军的猛烈炮击,炮火切断了日军步兵与坦克之间的衔接。这时日军的坦克也陷在了苏军布置的钢丝网阵中,这种螺旋形钢丝网很细,弹性很好,不易被坦克驾驶员发现,当日军坦克驶过去后钢丝就缠住了坦克履带,不但影响了坦克速度还会使坦克原地打转,于是这些减速的或原地打转的坦克就成了苏军大炮的活靶子,当日军坦克兵钻出坦克清除钢丝时就会被苏军步兵的机枪杀伤。无奈之中,日军坦克只得后撤等待步兵支持。这一耽搁,安冈正臣的部队失掉了全部战机,因为此时朱可夫的装甲坦克部队正在哈拉哈河下游对付小松源的部队,腾不出手来收拾安冈的部队。到了7月4日,苏蒙军将小松源的主力赶回哈拉哈河东岸之后,苏军第11坦克旅和第7装甲汽车旅立即回师哈拉哈河上游,寻找安冈的坦克部队决战。中午时分,苏、日两军坦克在阵前遭遇,苏军的80辆T-28坦克,12辆T-130火焰喷射坦克和300余辆装甲车在第5步兵机枪旅的配合下将安冈正臣坦克师团的87辆坦克和37辆装甲汽车包围,双方空军也在坦克对阵的上空撕咬起来。

“两军对阵勇者胜”的俗语在现代战争中要大打折扣。无论勇气多大,没有物质基础,没有有效的武器,还是要挨打。苏军的坦克吨位大、装甲厚、火炮射程远而且射速快。相比之下,日军的坦克就矮了一截。日军坦克欺负没有成建制坦克部队的中国军队和游击队绰绰有余,但在苏军坦克面前就全然不是对手。从空中望去,这两支坦克部队就如同庞大的牛群与一小群羊在对打,苏军的战车数量又多吨位又大,横冲直撞,日军由于脱离了步兵的支持,就没有了抱着反坦克地雷去拼命的〝人肉炸弹〞,只好坦克对坦克地硬碰硬。在近7公里宽的战场上,500多辆各式坦克,装甲车混战成一团。炮声隆隆,火光四射,烟柱冲天。对阵后不久,日军第3坦克联队长吉丸清武大佐的指挥坦克就被苏军击中车毁人亡。不一会儿,日军的37辆装甲汽车全部报销,坦克也损失了40余辆,苏军T-130火焰喷射坦克在30米的近距离内向日军95式轻型坦克射出一条条火龙。在火焰的高温下,日军坦克被烧得弯曲歪扭,在车内弹药的爆炸中成了一堆废铁。在这场力量悬殊的坦克战中,安冈正臣损失了一半的坦克和全部的装甲车,余部狼狈溃逃。

苏联空军在6月27日遭到日军空军的大规模偷袭后进行了紧急补充,一下子又投入了三个驱逐机团(331架战斗机),三个中型轰炸机团(181架中型轰炸机),一个专门的夜间独立轰炸团(36架重型轰炸机),而日军东拼西凑也只有战斗机160架,轰炸机和侦察机150架,共计310架。同苏军的500多架飞机相比,明显是劣势。这样,苏军依靠物质实力和下大赌注的决心又拿回了诺门罕前线的制空权。

7月6日凌晨,苏军的坦克和装甲部队第一次主动向日军阵地发起进攻。日军坦克不敢与苏军坦克正面接触,只能躲在沙丘后伺机隐蔽射击。近一天的激战下来双方各有损失,但是日军偌大的第4坦克联队此时只剩下中型坦克4辆,轻型坦克15辆,而装甲汽车是一辆也没有了。

在渡河迂回作战和正面坦克攻坚都受到重创之后,小松源中将和安冈正臣中将马上进行了总结。两人一致认为: 苏军有坦克和大炮的双重优势,日军的坦克在苏军面前无所作为。白天在辽阔的草原上与装备优良的苏军作战,对皇军十分不利。日军还缺少远程重炮来对付哈拉哈河西岸的苏军炮群。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夜袭苏军阵地。在夜间,苏军的飞机用不上,大炮也瞎了半只眼,而苏军的坦克在夜间也便于“人肉炸弹”去接近。

7月7日夜,日军开始了第一次大规模夜袭。面对苏军阵地,日军排出了四支攻击队列。从左向右,第一支为坦克第3联队和步兵队第64联队;第二支为坦克第4联队和步兵第72联队;第三支为步兵第26联队;第四支为步兵第28联队,尾川大队及工兵第24联队。后面有野炮第13联队和独立野炮第1联队的炮火支持,各部队按计划到指定地点集结。步兵第72联队在集结时暴露了目标,西岸苏军150毫米加农炮群对准第72联队就是一阵猛轰。炸死日军101名,炸伤191名。联队里的中队长被炸死了一半。九时后,日军的两个炮兵联队对苏军阵地进行了30分钟的压制射击,随后,安冈正臣中将指挥这四个夜袭攻击队列向苏军阵地冲锋前进。这次冲锋是步兵在前,坦克在后,与常规颠倒,坦克作为步兵的支持炮火随步兵前进。步兵进攻时,又将工兵爆破组,火焰喷射器小队和“肉弹攻击班”放在最前面,企图以最少的牺牲扫清道路。当苏军的坦克从黑暗中出现时,肉弹和火焰喷射器立即就扑了上去。这一着果然奏效,苏军退却,日军在的两只攻击队列在夜间1:30至凌晨4:30之间占领了苏军在哈拉哈河东岸的阵地。然而,7月8日天一亮,苏军就开始了反击。先是一排烟幕弹打了过来,在日军阵地前形成一道烟幕,日军无法瞄准射击, 随后苏军飞机俯冲投弹并扫射日军阵地,苏军坦克一字排开炮击日军在前沿的速射炮阵地。日军的炮兵阵地被炸起火,拖炮的马匹多被打死,炮兵大队长也丧了命。当苏军的坦克压到日军阵前时,日军坦克不敢迎战,慌忙后退,苏军收复了夜间丢失的阵地。

7月8日夜间,日军又拼凑了5,000人进行第二次夜袭。但是,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日军的炮兵火力没有发挥出来,部队在雨中不好联络,不好支持,没有进展。

这些武器装备处于劣势的日军此时同中国的游击队一样只能靠夜袭和奇袭讨些便宜。 7月9日, 日军又组织了第三次夜袭。这次日军孤注一掷,将所有炮兵都调到最前线轰击苏军阵地。另外还派工兵中队和奇袭小队去炸苏军在哈拉哈河上的浮桥。而苏军则调动密集的炮火和装甲车反冲锋,双方短兵相接。后来苏军还把专门的探照灯车开到战场为反冲锋的苏军坦克和装甲车照明。至7月10日凌晨,日军终于攻占了苏军的几处高地,然后掘壕固守。苏军在白天组织了几次反攻但不奏效。苏军步兵也不再后退,双方开始在哈拉哈河东岸4至6公里处对峙。放眼望去战场上尸体成堆,几千匹战马和拖拉大炮的马匹尸体散发着腐臭, 附近所有的小湖泡子都被尸体污染了,日军又开始为饮用水发愁。日军各大队不得不组织敢死队去背水---水源都被苏军炮火封锁了。

日军在这三次夜袭中死伤4,500多人,苏蒙军死伤946人。苏军以武器装备的优势重创了日军,日军得到了几处苏军阵地。

从小松源渡河作战到哈拉哈河东岸的坦克会战,再到日军的三次夜袭,至此,关东军已经死伤万余人。面对现实,关东军司令部命令停止进攻并着手进行战线整顿。关东军参谋长矶谷廉介中将和作战课长寺田雅雄大佐来到前线,与随军视察的关东军副参谋长矢野音三郎少将和其它参谋们在综合研究了双方态势,检讨了前一阶段的战术措施后作出了如下调整与安排:

1. 安冈正臣的第一坦克师团损失过半 。事实证明日军坦克不适应与苏军坦克对阵。现由安冈中将率余部返回原驻地。

2. 在地形上苏军阵地高于日军阵地,苏军大炮射程远,日军阵地多在苏军的火炮射程之内。日军应速调重炮进入前线,压制苏军炮兵。

3. 增加反坦克打击手段。

4. 补充第23师团的兵员和武器装备。

按照关东军司令的作战调整与安排,3个重炮联队和一个重炮旅团立即从旅顺海防炮台等地调往诺门罕前线。这些重炮部队是:

野战重炮第1联队,150毫米榴弹炮16门,联队长三鸠义一郎大佐。

独立野战重炮第7联队,100毫米加农炮16门,联队长鹰司大佐。

穆棱重炮联队,150毫米远程加农炮4门,联队长染谷大佐。

旅顺重炮第3旅团,150毫米远程加农炮4门,旅团长田勇三朗少将。

日军的一个联队相当于一个师,以上相当于4个师的重炮部队一共只有40门重炮。这是因为重炮太大、太重。以野战重炮第1联队为例,一门炮要16匹马才能拉动,在沙地运动时,马匹数量还要增加,这些马的饲料加上马工的后勤保障,又需要其它的马匹来运输。随重炮部队还有观测、军械、兽医、马蹄铁制造和安装、弹药、被服以及自卫部队等。关东军虽然有重炮,但没有拖炮的重型车辆,在满州也没有供重炮和拖车行走的公路。这些同苏军比起来自然就矮了一截。150毫米榴弹炮的最大射程是11.9公里,每门炮一次作战发射的炮弹份额是1,500发炮弹。16门炮就需要24,000发炮弹。作者在诺门罕战场遗址见到的日军遗留的炮弹重量都在每颗60公斤以上。这样一算,一个重炮联队就需要1440吨炮弹。这些重炮是设计用来防守重镇的,尤其是海防重镇,这次为了对付苏军的重炮阵地,关东军下了大本钱。

当苏、日双方沿哈拉哈河一线大战的同时,在诺门罕前线来了一支奇特的日军部队。这支部队的驻地周围布满了防空高射炮。专门的巡逻队牵着德国种或日本种的警犭昼夜守卫,即使是日军自己的部队,也不能接近这支奇特部队的驻地。当时日军的军服为黄色,而这支部队的服装都是草绿色,所有人的军帽前沿上都缀有一颗黄星,且人人都是带手枪,佩军刀的军官装束。队伍中也有不少统一穿草绿色西服的文职人员。他们肩上佩有肩章,胸前缀有紫色,黄色或白色的星以作标识。这支神秘的部队人数不多,其它日本部队都对他们敬而远之。这支部队的对外番号是“关东军防疫给水部”。这也就是中国人民熟知的“七三一细菌部队”的前身。由于部队长是石井四郎大佐,日军通常称这支部队为“石井部队”。部队总部设在距哈尔滨市20公里的平房镇,占地面积达六平方公里。从1936年至1945年,这里曾建起了150多座大小不同的建筑。成批的活人在这里被当作细菌试体,至少9000人惨死在这里。其中有苏联人,朝鲜人,但中国人占大多数。

诺门罕战争时“给水防疫部”的编制是第一部(研究鼠疫、霍乱、伤寒等传染病);第二部(研究细菌炸弹,滤水器及细菌战的气象条件,还有7架运输机);第三部(研究攻击农作物的细菌)及总务部和训练部。

石井四郎是日本细菌战的创始人。1927年他在京都帝大医学院以一篇防疫学的论文获博士学位后开始从事将细菌用于武器的研究并把传染性最强的鼠疫作为研究点。尽管当时欧洲,包括纳粹德国都将鼠疫排除在战争武器之外。

在诺门罕战争开始时,关东军司令部就指示石井部队拟订出在哈拉哈河一线进行细菌战的计划。如果日军失利,细菌战即付诸实施。为此,石井四郎拟出了三个作战方案:

1. 用大炮向敌人阵地发射细菌炮弹。

2. 空投瓷瓶炸弹。每只炸弹中装有5,000只带有鼠疫细菌的跳蚤。

3. 派出敢死队,在哈拉哈河上游投撒细菌或毒品,全面污染水源。

小松源中将认为这三个方案都不可行,大炮发射难于保密,且日军炮兵阵地经常遭到苏军炮击。空投细菌弹的飞机可能被苏军在日方阵地上击落,这将危及自身。敢死队的成功性也不大,因为苏军派部队严密把守水源。最后,还是决定由石井部队中的碇常重少佐组织敢死队去撒布细菌。

7月13日,碇常重少佐率一支22人的敢死队来到哈拉哈河上游,他们用两只充气橡皮船和十几个金属容器将22.5公斤炭疽病菌撒在河中,同时还撒了伤寒、霍乱和鼠疫细菌。装有细菌的容器被推下河后,慢慢地释放带菌液体,最后容器沉入河底。两名军官同时提取水样,测试水温并拍照。

关东军自知很难逃脱发动细菌战的罪行,所以从开始就制造假象。小松源在7月16日中的日记中写道: “昨日苏军重轰炸机轰炸了胡鲁斯台河水源地,在前一天此地也受到轰炸,弹坑里出了水,经化验有赤痢菌,目前正在调查中……” 看,贼喊捉贼。1949年12月26日在苏联哈巴罗夫斯克的远东军事法庭上碇常重在诺门罕进行细菌战的文件和照片被提出作为日军进行细菌战的物证。

日军投撒细菌后, 苏军没有感染或疫情报告。倒是一名日军士兵因接触感染死于伤寒。

7月16日晨3时,苏联空军的一个小编队轰炸了富拉尔基嫩江铁桥。轰炸机一共只投下8枚炸弹,而这8枚炸弹也没有给大桥造成损坏。但是,这次轰炸的影响巨大。富拉尔基是位于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西侧的工业重镇,在嫩江上的富拉尔基铁桥是中东铁路的咽喉,也是关东军支持诺门罕战争的重要运输通道。从旅顺海防要塞等地调往诺门罕前线的重炮就是通过这座大桥到达战场的。但是,超出轰炸的战术意义,苏军长途越境轰炸的战略企图是什么?这个问题让关东军司令部绞尽了脑汁。

苏军的轰炸目标越过了大兴安岭,到达了北满洲国的中心齐齐哈尔市。由此推断,战争可能就不仅局限于诺门罕地区。如果苏军计划全面进攻满州,当苏军已经在诺门罕地区吸引了关东军的大量兵力后,就应该在满州东部的绥芬河或北部的黑河一带发动进攻。根据日军在满州东部和北部国境监视哨及哈尔滨特务机关的情报,苏军在北面和东面都加增了兵力,对其远东空军也下达了动员令,作好了战争准备。从兵力上看,苏联的远东驻军3倍于关东军,苏满全面战争一旦爆发,关东军不仅兵力不足,还将影响对整个中国大陆的战事。日本已在中国投入兵员100多万,但看不出结束战争的前景。近来英国人不断示意蒋介石的国民政府与日本议和,并表示愿意出面调停。如果中日议和,日本就可以调用在中国的兵力去对付苏联。这也是英国政府热衷充当调停人的目的。

面对中国人民日益高涨的抗日浪潮,蒋介石的国民政府可以观望局势,可以“以空间换时间”,但不会轻易与日本议和。日军的百余万兵员散布在纵横万里的中国战场上,一有稍大一点的战役,就要从各地调兵,捉襟见肘,疲于奔命。如果此时日军在中国的大后方满州再有战事,并且是与强大的苏军对阵,这个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如此分析下来,以大局为重,关东军在这时不应自找麻烦。但是满州腹地遭到轰炸而没有回应,那关东军的脸面不就丢尽了吗?

关东军司令部的参谋们争来吵去,先想了个应急的方法–--下达防空令,全满州实施灯火管制,各部队紧急待命。与此同时,关东军司令植田谦吉大将给参谋总长闲院宫载仁亲王发电,请求允许越境进入蒙古轰炸苏联空军基地,以示报复。

而此时的日本参谋本部正为中国战事而挠头。华中战场消耗了101和106 两个师团才打下南昌;现在国民党军队在长沙的守将薛岳准备死战,又要打长沙会战,这样还得从关东军抽调兵员。在诺门罕这块偏远的不毛之地,已经拖住了关东军8万部队和大批重武器,原想一战而胜,吓跑蒙古人,打走俄国人。而没有预料碰上了难啃的苏联硬骨头。日本参谋本部认为关东军在诺门罕试探苏联的代价太大。如果再去越境轰炸,一定会招来更严重的后果。鉴于此,参谋本部回电要求关东军忍耐,不要进行报复性越境轰炸。对诺门罕的战事不要扩大规模,要尽快解决,目前应考虑如何收拾局面。为慎重起见,参谋本部让关东军参谋长矶谷濂介中将去东京开会。

在7月20日的东京会议上,矶谷中将坚持关东军必须果断回击,必须在诺门罕打垮苏军,如果示弱,苏蒙军反而会得寸进尺,反而会扩大战争。待矶谷讲完,与会者谁也没有表态,参谋次长将一份陆军部关于诺门罕战争的文件交给矶谷说: “这是经过陆军部、参谋本部一致通过,并经参谋总长亲王殿下裁决的>,你看看吧。” >的方针是:“在尽力使事件限于局部地区之方针下,至今冬前结束事件。” 纲要的细节以不越境,不刺激对方,相机退出战斗为主。历来有“下克上” 传统(关东军不执行参谋本部的命令)的关东军根本不能接受参谋本部的所谓纲要。矶谷中将据理力争,争来争去,参谋本部中岛次长的最后让步是:“此项处理纲要并非大本营和陆军部的指令,仅供关东军参考。”东京会议就此结束。矶谷返回满州后,关东军司令部的决定是:准备在诺门罕进行全线总攻。

在7月7日至7月12日的日军几次夜袭和苏军的反冲锋之后,战场上平静了下来。关东军在诺门罕前线的部队经过一周多时间的补充调整,除8万兵员外,还集中了40门野战重炮,24门120毫米榴弹炮,126门野炮和大量37毫米反坦克速射炮。日军以为,强大的炮兵将弥补没有机械化部队的缺陷,加上皇军有英勇善战和勇于牺牲的传统,这次全线总攻必将获胜。

为讨论总攻的战术问题,小松源在诺门罕前线位于将军庙的司令部召开了作战会议。在会议上,小松源主张作战仍以步兵夜袭为主,炮兵为步兵开路并随同步兵前进。理由是在7月上旬的夜袭战中尽管日军伤亡很大,没有达到战术目的,但也占领了苏蒙军的一些阵地。现在有了炮兵的支持,更有利于步兵的夜袭行动。

而关东军炮兵司令内山英太郎少将主张全线总攻应以炮战为主,集中炮火摧毁苏军在哈拉哈河西岸台地上的炮兵阵地,炸毁河上的苏蒙军浮桥,切断苏蒙军往来东西两岸的交通,造成对河东岸苏蒙军“关门打狗”的态势,然后步兵攻击,消灭敌人。

负责重炮部队的畑勇三郎少将支持内山少将的意见,认为以前第23师团攻击不利,根本原因是河西岸的苏军炮兵。应集中重炮和野炮消灭苏军炮兵和前沿火力点;集中山炮和反坦克速射炮对付苏军坦克和装甲车。

小松源中将的副手小林觉少将自然支持小松源的意见。下面的参谋们也都发了言,两种意见争论不休。

最后,关东军司令部作战课长寺田大佐拿出了王牌。他说:“这次作战的中心思想是消灭河西岸苏军的炮兵阵地。这样虽然步兵受到限制,甚至可能在炮战中出现误伤步兵的现象,但只要能达到摧毁西岸炮兵阵地的目的就在所不惜,关东军司令部认为这次炮战有充分把握,为了杀鸡而动用了牛刀,不要有任何顾虑。这是司令官植田阁下的想法。” 既然这是关东军司令官的意见,还有什么可争的呢?小松源无可奈何了。会议决定7月22日晨6:30分开始全线炮击。

人算不如天算。 7月22日清晨阴云密布,细雨绵绵。日军地面观测点能见度差,空中观测的效果也不好,内山少将决定推迟一天进行炮击。然而苏军炮兵却是全天候的。由于苏军事先对东岸日军目标划分了炮击区域,各炮位的俯仰角度及水平方位等参数已经标定完毕。所以苏军炮兵很少受气象条件制约。5:30分起,苏军大炮就开始对日军第72联队的阵地进行密集轰击。中午时分,苏军步兵在坦克的配合下开始进攻。双方在30来的距离内互投手榴弹并进行了几次白刃战。日军1000人的第二大队拚得只剩200来人。第72联队联队长酒井大佐请小松源师团长转告炮兵,轰击西岸苏军炮兵阵地以解脱第72联队的困境。但是内山少将以暴露日军炮兵阵地为由拒绝了酒井大佐的多次请求。因此,西岸的苏军火炮在这一天里为所欲为。酒井联队伤亡近1000人,是联队编制的三分之一。 气得酒井在掩敝部内大骂内山。与酒井联队为邻的第64联队在这一天也遭到了同样攻击。日军军官们讥讽地说: “苏军炮兵可不管天气好不好,照打!”

7月24日晨,天空晴朗,红日初升。日军各阵地上军旗飘扬。在长达了35公里的战场上,日军各联队遥遥相望,等待着总攻击的命令。晨6时,58架日军飞机开始对苏军阵地进行轰炸。同时在日军重炮阵地上空升起了一只灰色的长图形的汽球,气球下面的吊篮里,三名日军军官在用观测仪器测定苏军重炮阵地的位置。看来日军的准备也是很充分的,连热气球都用上了。

6:30分,日军先以野炮群发炮以引诱苏军重炮还击,以便发现目标后,再针对以前的观测记录进行修正,然后以重炮给苏军炮兵以毁灭性打击。一小时过后,苏军炮兵阵地没有反应。7:30分,日军又引诱轰击了30分钟,对方还是没有反应。到了8点钟,内山少将不耐烦了,命令重炮群和野炮群作全速率攻击。同时建议小松源的步兵在上午10时出击。据此,小松源向各步兵联队,大队下达了10时出击的命令。

8时整,日军大炮一齐开火,重炮联队的直径150豪米,长600豪米的弹头从日军步兵后方十公里的阵地上飞向哈拉哈河西岸,吼声如雷,地动山摇。师团各部的山炮,迫击炮,步兵炮也一同助威。就是在中国台儿庄的血战,日军也未动用过如此大规模的炮兵。内山少将同时指挥着40门重炮和72门野炮齐头并射,其兴奋的心情可想而知。日军炮兵阵地上热火朝天,人马繁忙,瞬时,铜黄呈亮的炮弹壳堆积如山,炮兵们浑身是汗。西岸苏军的炮台上黑烟四起,汽车和装甲车成群地向后撤。 据热气球观测哨报告,至少摧毁了苏军16门重炮,苏军牵引车正在拖着大炮变换阵地,苏军无法回击。内山命令,炮击延长一小时,也就是说步兵要推迟到11小时再冲锋。

午前10时左右,3架苏军的伊尔-16型战斗机低空向日军的观测气球冲去,对着气球就是一阵扫射。其中一架飞机直接撞中气球。气球一声爆炸,变成一团火球坠向平原。气球吊篮里三名日军炮兵观测军官的尸体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地面上40门野战重炮在失去了观测信息后便成了瞎子,停止了射击。一段时间后,经过间接观测,才恢复炮击。这一上午,日军的40门重炮和72门野炮向苏军阵地倾泻了200多吨钢铁,弹药的消耗是巨大的。为了〝大炮速决〞,尽管日军的炮弹储备并不充分,也不得不忍痛割肉。

可是,苏军的炮兵并没有遭到重创。午后,在转移到新的阵地后,苏军大炮开始反击。炮弹倾盆大雨一般落在日军阵地上,而且越打越猛。苏军的炮弹发射量甚至超过了日军。

同一天,日军第2飞行集团的轻、重轰炸机和战斗机倾巢出动,在哈拉哈河上空袭击苏军阵地。苏军的六个高射炮团奋起迎击。炽密的高射炮火飞向高空,在空中散发开千万朵白色的弹花。100多架苏军飞机也来迎战,哈拉哈河一线天翻地覆。这场空战下来,日军飞机被击落14架,苏军飞机损失数目不详。

皇军的步兵在这一天倒了大霉。在日军发起炮击之前,各大队接到了在上午10时整全体出击的命令。后来炮兵的内山少将决定延长炮击一小时,步兵的出击改在上午十一时。由于炮战激烈,日军各联队与各大队之间的电话线被炸成碎段。为了修复,成班的电话兵被炸死,有的步兵大队从炮战一开始就与联队失掉了联系。因此,延长一小时出击的命令没有能传达到所有部队。10时整,位于最前沿的几个日军大队按原计划发起冲锋。这些日军不但受到苏军炮火和机枪的轰击扫射,而且还遭到从自己后方飞来的野炮炮弹的轰击。当日军第72联队第1大队在10点30分冲上苏军阵地时,1000多人的大队只剩下百余人,苏军退走了,日军占领了阵地,这时,一阵日军炮弹袭来,这剩下的一百多名日军全被自己的炮弹给干掉了。第72联队联队长酒丼大佐捶胸顿足,大骂炮兵的内山少将,发誓要将内山送上军事法庭。日军的这些的无谓损失完全是由于高层指挥官经验不足考虑不周造成的,作为前线总司令,小松源中将不应该同意内山少将延长炮击一小时的阵前动议。

这一天里,尽管有种种不顺利,但是日军步兵还是拼死向前推进了两公里。苏蒙军在日军的攻势下不得不后退,小松源命令步兵巩固阵地,同时命令炮兵向前推进,然而,炮兵向前推进的命令却遭到炮兵将领们的反对。

日军第一天的炮战结果,并非像想象的那样乐观,并没有重创苏军重炮阵地, 相反,炮战中暴露出日军大炮性能的劣势。例如:苏军150毫米的89式加农炮有30公里的射程,而日军的加农炮只有18.1公里的射程,在所有不同种类的野炮和重炮中,日军只有两种,共24门大炮在射程上稍远于苏军的同类炮型。而且苏军在哈拉哈河西岸的阵地地势高,居高临下,在炮兵观测上处于绝对优势。因此,在第一天的炮战中,日军损失了各种炮38门。正是为弥补日军大炮射程短的劣势,小松源才命令炮兵全线推进。但是炮兵的畑勇三郎少将以为,炮群构筑阵地,排列炮位,标定目标,划分射程,制订射击方向图等一系列技术措施,需要几天的紧张操作。放弃现有阵地和技术数据,实在可惜,这是其一。其二,观测气球被打落,失掉观测手段,空军又无空中优势,无法提供空中观测,阵地移动后,观测精度更无保障。其三,在松软的沙土上移动重炮谈何容易,据此,畑勇三郎少将坚决反对移动炮群。

这时,前方各部队的损失数据报了上来,并且点名控告炮兵指挥官,一些人员损失是炮兵造成的。这更使小松源坚定了移动炮群的决心,作为炮兵司令的内山少将,完全明白双方都有自己的理由,自己的位置很难处。但是,〝炮战速胜论〞已经破产,为了自己和炮兵的前途,必须支持步兵的进攻。因此,内山提出了抽出两个炮兵大队随步兵前进的折衷方案。

7月24日,日军继续全线猛攻,目标是哈拉哈河上的苏军浮桥。日军的飞机和炮兵集中火力对准苏军的桥头阵地,炮火攻势之猛,超过了前一日。终于,苏军的浮桥被击中,桥头的苏军步兵和高射炮部队慌忙退却。日军的一个大队乘势冲过浮桥,企图爬上河西岸的高台地夺取苏军大炮。此时前线各部队的少壮派军官以为攻势得手,忙不迭地率队冲过哈拉哈河去攫取〝战功〞。

突然,从河西岸的山口和山顶上涌出几百辆苏军坦克和装甲车,布满了山野。这是雅柯夫列夫少将的第11坦克旅和米秀林上校的第8装甲汽车旅。坦克的火炮和装甲车上的机关炮下雨般地泼向冲锋的日军。日军各个肉弹攻击班怀抱反坦克地雷与坦克和装甲车同归于尽。但是苏军并不后退,并且对日军形成包围圈,将日军往哈拉哈河里赶。这时,三个〝肉弹〞冲向雅柯夫列夫的指挥坦克,其中两人被苏军坦克的机枪射杀,另外一名滚向坦克,雅柯夫列夫少将和坦克乘员被炸身亡。

苏军坦克和装甲车的反冲锋把日军赶回了河东岸,日军被迫全线后撤。与步兵同时推进的两个日军炮兵大队在半夜进入阵地。天亮之后才发现所在的地形是个斜面,有一半暴露在苏军炮兵的直接观测范围之内,于是遭来一顿痛击,两门150豪米的榴弹重炮被击毁。

苏军炮兵总司令瓦日诺夫大将和前线炮兵指挥官高尔金少将已指导炮兵们将每一块日军攻击点标在射击板上,制好了距离,角度换算表,日军进攻到哪里,哪里就遭到猛烈的轰击。

这时,小松源又要求关东军司令部给前线速拨弹药——日军的炮弹不多了。既然炮战不能速决,就要打消耗战了。此时,关东军司令部来了命令:〞立即停止攻击,巩固东岸阵地并构筑工事。〞但是消耗战和防守战又给小松源带来了新的难题。战线长达35公里,攻不易,守更难。整个战线都在苏军炮兵的射程之内。由于炮战失利,关东军炮兵司令内山英太郎少将连同他的司令步调回原驻地。战场炮兵司令由旅顺重炮第3旅团长畑勇三郎接任。

诺门罕战争自5月4日开战至7月25日,关东军已投入了飞机310架,坦克182辆,装甲车61辆,各种大炮188门。13名将军。21名大佐率领8万多兵员并未达到将苏蒙军挤出哈拉哈河东岸战术目的;至于试探苏军,占领蒙古和苏联远东领土的战略企图更是遥不可及。这其中除去武器装备低劣,后勤补给效率低等客观因素外,主观因素是关东军司令部屡次判断失误,过高估计日军力量,致使一败再败。为了稳定军心,鼓舞士气,关东军司令植田谦吉大将于7月29日到诺门罕前线视察。阅兵典礼之后。植田又从齐齐哈尔调来第7师团第27联队的两个大队和一个炮兵大队增援前线。至此除去还有一个大队守备齐齐哈尔之外,整个第7师团全部投入战场。之外,还从沈阳调来四谷大佐的第一独立守备队。最后,将全满洲的速射炮全部集中在诺门罕,以对付苏军的坦克和装甲部队。

从此,小松源中将转攻为守,开始构筑据点式永久性越冬工事,要与苏蒙军持久抗衡。

〝敌人的招数使完了,现在看我们的了。〞这是中国大陆的抗日电影《地道站》里的一句台词。使用地道战,地雷战,游击战等方式抗敌实在是出于无奈,而不是选择。虽然这些方式的用兵规模不能同诺门罕的大规模阵地战相提并论,但是借用这句台词来形容此时苏军的情形却是再合适不过了。在日军摆出持久阵地战的姿态时,朱可夫上将正在紧张地进行大反击的准备工作。这时苏军大本营已将诺门罕前线的第57特别军扩编为第1集团军。朱可夫被任命为集团军司令。集团军内不但有步兵,炮兵,坦克装甲兵,还有工兵,防化兵,伞兵,通信兵和运输部队。

根据情报,实战观察和研究分析,苏联国防人民委员会和朱可夫认识到诺门罕战争绝不是单纯的边界冲突,关东军并未放弃入侵蒙古和苏联远东地区的企图。如果日军在中国战场得手或蒋日议和,日军就会在边界发动更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因此,朱可夫认为苏军要打一次大规模的歼灭战,譬如,全歼日军一个师团,这才有可能遏制日本的侵略野心。这样苏军才能从亚洲战场腾出手来去应付欧洲的局面。朱可夫的意见得到了国防人民委员会和苏军总参谋部的支持。从乌拉尔军区和外贝加尔军区调来的增援部队队源源不断。至此,朱可夫指挥的部队有:

摩托化步兵第36,50,57,73,79,84师,特设第82师,第5步枪机枪旅
第7,8,9,10装甲汽车旅(346辆装甲车)
第6,7,11,32坦克旅(498辆坦克)
第185和赤塔重炮团(116门大炮)
第212伞兵旅
8个高射炮大队(约100门炮)
6个飞行团(作战飞机581架)
蒙军骑兵第6,8师(协同指挥) ,以及工兵,通讯,运输部队。

苏军总参谋部又以外加贝尔军区为主,组成远东集团方面军,司令部设在赤塔,司令官为希特仑大将,以此作为朱可夫上将的后盾并协调前线的后勤,运输工作。苏联政府极其重视这场战争,要求只能胜利,不许失败。在1905年的日俄战争时,日军曾在满州大败俄军。俄国十月革命后,日军又组织远征军进驻苏联远东地区。这些往事使世人怀疑苏军的战斗力。诺门罕战争的结果关系到苏联的国际威望和苏联在当前混乱国际局势中的分量。当时德国已占领了奥地利,捷克斯洛伐克并分割了立陶宛。4月意大利占领了阿尔巴尼亚;而日本已占领了大半个中国。全面的世界大战不可避免,这只是时间问题。所以苏军不但要胜,而且要大胜。从军事意义上讲,战争的实践可以检验新武器,新技术,新战术。这场战争对苏军来讲也是难得的机会。为此朱可夫的部队得到了当时最新型的T-28坦克,鸥式和伊尔-16型战斗机,以及新型火炮。

军需物资的运输量更是惊人。其中炮兵弹药18,000吨,燃料7,500吨,空军弹药6,500吨,食物4,000吨,其它物资4,000吨,仅这些就已经是40,000吨的运输量。

从最近的火车站到前线有750公里,一辆载重汽车需要5天的往返时间,这就需要3500辆汽车和1400辆油槽车才能在预定的时间内完成运输任务。为此,从苏联内地调来了1250辆卡车和375辆油槽车,加上现有运力,还缺几百辆汽车。于是炮兵部队的火炮牵引车也加入了运输的行列。

此外,两个铁道兵团在58天内铺设了324公里的铁路。这样,750公里的公路运程一下缩短了近一半。以当时的条件,在边远的外蒙古能够完成如此巨大的工程是不可想象的。自然,这些大规模的后勤调动也完全出乎关东军的意料。他们还不知道死之将至。

在苏联方面将诺门罕前线的苏军扩编为第一集团军后,日本方面也将诺门罕前线的部队编制进行了调整。考虑到战争越打越大,而且参战部队已过8万人之众,这已经远远超过了第23师团长小松源中将的指挥范围。为此,东京的参谋本部决定建立第六军(集团军) ,司令部设在海拉尔市,在前线将军庙设立指挥所,直接指挥在诺门罕的战事。参谋本部调任第13师团师团长荻州立兵中将为第6军军长,藤本铁雄少将为军参谋长。

从形式看,建立的第6军,指挥机构升了级,但实际上没有新的变化。还是那些部队,只不过多了一层指挥机构。其实,日军参谋本部的意思是: 建立了第6军之后,关东军司令部就不必直接指挥作战,而可以把精力放在如何收拾局面上。但是,关东军司令部的幕僚们并不认为有建立第6军的必要。这不是剥夺了关东军司令部对诺门罕战争的直接指挥权吗?

为了不暴露大举反攻的准备行动,朱可夫的第1集团军采取各种手段迷惑日军。

1. 有意在无线电通讯和电话通讯中散布修筑防御性工事,准备过冬的消息。

2. 将大功率音响装置放在前沿阵地模仿打桩机、飞机和坦克的声音。

3. 用卸掉消音装置的坦克在前线开来开去。使日军对苏军的调动习以为常。

4. 伪装刚从后方集结过来的重武器装备。

5. 在哈拉哈河东岸假装构筑半永久性防御工事,在所有军事行动中坚决不越边界。

6. 作战文件的操作由少数专人负责,与此同时,苏军用一日三次定时的空中侦察和在前线抓俘虏的方法搜集日军的情报。

1939年8月20日,苏、蒙军集中了515架飞机,498辆坦克,385辆装甲车,各种火炮542门,对日军发起了总攻击。沿哈拉哈河一线,总攻的南路由步兵第57师,蒙军骑兵第8师,第8装甲汽车旅,第6坦克旅(缺一个营)为主力。北路以步兵601团,蒙军骑兵第6师,第7装甲汽车旅,第11坦克旅为主力。中路以步兵第36师,步兵第82师的602团,603团,第5步枪机枪旅和两个炮兵团组成。

8月20晨5时45分,苏蒙军在诺门罕地区向日本关东军及满蒙兴安军发起全线总攻。苏军大炮首先炮击了日军的高射炮阵地。在清除了日军的防空火力后,苏军150架轰炸机和100架战斗机轰炸、扫射日军前沿阵地。8时15分,苏军的火炮开始轰击日军步兵阵地。8时30分,苏军飞机开始进行第二轮轰炸和扫射。日军35公里长的前沿阵地笼罩在一片烟火中。8时45分,随着红色信号弹的升起,苏蒙军渡过哈拉哈河,向日军阵地进攻。

在北线的高地上,第23师团井置中佐的骑兵联队在遭受苏军的空袭后还没清醒过来,苏军的50辆坦克和蒙军的500骑兵就攻了上来。苏军的一个炮兵团同时从西北方向炮击井置联队。坦克炮、野炮炮弹如炸雷轰顶,成吨地倾泻在日军阵地上,每分钟有200发炮弹落下。掩体的土壁被震坍; 战壕被炸平,整个阵地没有隐蔽之处。日军只能以滚,爬来躲避炮弹,伤亡惨重。卫生兵除了给重伤员包扎外,轻伤员就顾不上了。日军死守至日落,苏军坦克退去后,这一天才熬过去。

在南线,苏军的炮击持续了一整天。日军各大队之间的电话线全被炸断。有一段500米的电话线就有18处被炸断。修复后又被炸断。各大队之间只好派联络副官口头传达命令。但这些副官们也多在路上被炸死。南线的日军在这一天中无食无水。弹药供给也断了线。仅有的一些火炮根本无法与苏军炮兵抗衡。

8月19日夜,苏军摸黑在哈拉哈河上架了四座浮桥。近200辆坦克、装甲车和上千名士兵在8月20日一下子冲到日军第71联队的阵地前。第71联队损失惨重。

在中路,小松源布置了第23师团的主力——第64联队和第72联队,约有步兵7000人。这两个联队在70门火炮的支援下,顽强地抵抗苏军的进攻,由于在中路正面进攻的苏军顾忌日军后方的炮兵,未使用坦克,因此在8月20日这一天,苏军在中路只推进了一公里左右。

从8月20日苏军进攻的态势来看,苏军的意图是: 以机械化部队从两翼包抄日军; 同时针对日军在中央阵地布置的重兵和后方的支持火炮,用步兵以步步进逼,排挤的方法作战。由于日军的防守战线太长,各部队之间空隙太大。如两个日军大队之间的空隙有4-6公里之多。这样苏军步兵可以在日军部队的空隙之间穿插,进而形成对日军各部队的包围态势。

8月21日,战斗进行到胶着状态。苏军猛攻,日军死守。朱可夫上将将预备队派到了北线。这支预备队包括第9装甲汽车旅和第212伞兵旅。装甲旅将完成对北线和中路日军的切割; 而伞兵旅被空投到日军后方去占领后勤基地,进而切断中路日军与后方的联系,同时切断所有日军的前线补给。在南线,苏军以柴油驱动的重型坦克横冲直撞。这种重型坦克不怕火焰瓶,更不怕普通地雷。

同时在8月21日,一直少有作为的日本空军组织了攻击机群,从上午6时起分为四个冲击波越境对苏军的野战机场进行袭击。并企图夺回制空权。但是由于日本空军前两个月在空战中损失不少,而技术兵种的装备和人员补充又相对缓慢。现有的飞机、设备、人员只能疲于奔命,以寡敌众。日机的几次冲击都遭到苏军的包围、阻截。轰炸效果不好。到8月22日,只要日机飞近哈拉哈河,就有苏机前来迎战,制空权已经被苏军所掌握。失去了空中支持和保护的日军地面部队陷入了更大的困境。

就在此时,日军第6军司令荻州立兵中将还在海拉尔的司令部里强装镇静,并计划反击。相反,关东军司令植田谦吉大将在了解了苏军的攻势规模后对照以前的一些情报,略有所悟,觉得可能陷入了朱可夫的圈套,急派副总参谋长矢野少将赴前线了解情况。

面对苏军两翼包抄合团的态势,第6军司令部里有三种意见。炮兵司令畑勇三郎少将主张使用第6军总预备队,从战线的某一点实施强有力的反突击,然后再外围与守军里外袭击。但问题是大部队突击出去后就是哈拉哈河,而河水已被石井的撒放的细菌污染。部队没有水源,难以维持。第6军参谋长藤本少将主张从守军中抽调主力连同预备队组成攻击部队,大迂回到苏蒙军包围圈之外实施反包围。这个方案的致命弱点是日军兵员不足。没有10万人的兵员,难以实现反包围,小松源中将主张



因为我和黑夜结下了不解之缘 所以我爱太阳
2008-11-20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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