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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天上碧桃和露种——梁归智 上一主题 | 下一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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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天上碧桃和露种——梁归智

梁归智的形象很令人心疼——眼睛小而朦胧,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加上衣着随便,身体瘦消,显得弱不禁风。梁归智是共和国的同龄人,一九四九年十一月生于北京,但他祖籍却在山西祁县,祖上是晋商,家非巨富,室尚小康,商农为本颇有家财。

梁归智在中国古典小说研究、元曲研究和传统诗词创作方面成绩突出,其所开创的红学研究新分支"探佚学"影响巨大。已出版学术著作《〈石头记〉探佚》、《被迷失的世界——〈红楼梦〉佚话》、《神仙意境》、《箫剑集》、《新评新校〈红楼梦〉》、《红楼赏诗》、《独上红楼》、《被迷失的红楼》等十余部。他认为,只有通过"探佚学"才能够严格区分曹雪芹原著与后四十回续书,才可以真正进入、区分、理解、鉴赏《红楼梦》的思想与艺术。与胡德平一样,梁归智另一得意之处是作为"红楼六家谈"之一,于中央电视台讲"曹雪芹的超前之思"、"《红楼梦》的断臂之美"。

梁归智长期在山西大学中文系任教,一九九一年评为教授,一九九九年调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任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现为中国红楼梦学会理事。一九九五年至一九九六年在美国纽约市立大学约克学院任客座教授,讲授中国文学与中国文化。

提起梁归智,红学圈里很多人会用语义不同的口吻不约而同说"他原来是个种果树的"。文革期间,梁归智插过队,搞过几年果树栽培研究。1978年,作为"文革"后第一批研究生,他考入山西大学中文系研究古典文学,师从国学大师章太炎的弟子姚奠中教授。

即使有机会接触与学习古典文学作品,梁归智选择研究"红学"仍旧十分偶然。仅算当初山西大学78级同门,姚奠中就招了十几个学生。按照当时的课程设计,这些研究生们在校期间要通学所有古典文学史论及作品,而只靠毕业论文的内容确定今后各人的研究方向。当时,梁归智的毕业论文本来要写庄子,后来又想写李渔。一开始,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毕生研究红学。

20世纪80年代初,中国发表研究红学论文的期刊很少。除了中国红学会会刊《红楼梦学刊》和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办的《红楼梦研究集刊》外,只有各类大学学报提供一些发表空间。在校学习期间,梁归智写了一篇论文《探春的结局:海外王妃》,他认为在大陆发表无望,便大胆地寄给香港《抖擞》杂志,文章寄出后,天天想念,自不必说,最后倒也全文刊登,直叫他好不踌躇,喜得心花都开了。1981年,一个研究生在香港学术刊物发表论文,此举颇有反响,梁归智的声誉自然一天高似一天。因循这一影响,他临时决定更改毕业论文的方向,继续在这里做功夫。

20 世纪80年代初,梁归智决定投身红学研究时,考据之风在红学界大盛,周汝昌提出的所谓"史湘云嫁贾宝玉"被大多数人斥为胡思乱想,打入另册。在这样的红学研究背景下,初入红门的梁归智的棱角便显露出来。1982年,他致信周汝昌,寄去自己的论文《史湘云嫁贾宝玉说》,赞成并延续了周汝昌的推断,提出许多有力证据。周汝昌暗暗点头,以为真正不错。有周汝昌的肯定,梁归智闹腾得更欢了,第二年,他的毕业论文《〈石头记〉探佚》就成书出版,这次周汝昌又为此书作序,且第一次提出了"探佚学"的概念。

总体上说,梁归智是个幸运的人。他性格平和加之学院派式的严谨,使他在派系分明的红学研究圈里,没有受到明显的很多"草根派"、"新进派"诉说的所谓"打压"。

梁归智曾说过一些听上去很"狂妄"的话:"20世纪的红学研究领域是考据家的天下,缺少真正意义上的思想家、艺术家性质的红学者。近百年的《红楼梦》研究缺少的是灵魂,是主体精神,是文化哲学......以此观照百年红学史,基本上是一部对《红楼梦》的'误读史'"。

后来,他又在《光明日报》上撰文称胡适是以"科学方法"治红学,而周汝昌则以文史哲贯通的思维解读文本,这两条研究思路的分歧恰恰是一切红学纠纷、争论的导火索。在接受《凤凰周刊》采访时,梁归智重提了这个看法,认为所有的红学纷争说到底,虽然也有人事利益纷争,但更本质的,则是思维方式和治学方式之争。

也许恰恰是他对事不对人的态度和他的治学成果,梁归智较为顺利地受到主流红学派的接纳。早在他的第一本书面世时,《红楼梦学刊》便称这本书是红学史上"第一探佚学专著",《红楼梦大辞典》说这本书"开创了红学的一个新分支——探佚学";1985年,在他"没有主动争取"的情况下,红学会将他增补为该会理事。

20 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中期,中国红楼梦学会因其身份,以及控制着发表阵地《红楼梦学刊》而身价百倍。各地的红学研究者都争相入会。但红楼梦学会的理事身份杂陈,大都由身处北京、与红楼梦学会关系密切的人组成。红楼梦学会的副会长、常务理事和《红楼梦学刊》的编委,多由与红学会走得近或"有能力举办学术会议"的人担任。往往是某位红学研究者,操办了全国性学术会议,而成为红学会的常务理事、编委。外地研究者要入会,不是有人在里头招呼,只怕等上个三年、五年,也不成的尽多哩。而且即使入会,红楼梦学会的理事也就是个名誉,没有具体利益。包括《红楼梦学刊》他们也不会免费给你寄,照样要自己买。衡之这一事实,梁归智比较幸运。

梁归智非常崇拜周汝昌。一次演讲中他说:"中国只有两个半人读懂《红楼梦》,一为胡适、一为周汝昌、半个则是鲁迅先生。"梁归智与周汝昌的交往也别有味道。他曾经说,早年自己"那种仰慕名流、渴沐春风的心情真有如古语所云'如大旱之望云霓'"。但梁归智是生长在山西那样小地方的,平素见了稍些阔点的人,已经坐立不安,语无伦次。一九八一年,他第一次登周汝昌府,怀揣着几瓶山西老酒。本来周汝昌全不做身分,况还疯姑娘讲笑话——嘻嘻哈哈;可问题是他名头太响,威望太高,故梁归智胸中畏惧、意下踌躇,"入门也,鞠躬如也,如不容", "不可能过分'脱略形迹'"。后交结的次数多了,见周汝昌与他玩得快活,根本不拘所谓的俗套。梁归智悬着的心始放了下来,以至言言语语,十分的兴趣。周汝昌好设言托意、咏桑寓柳,梁归智比着葫芦画个瓢,学着样子往前闯,亦飘飘然有凌云之思。怎见得,有他们互相称奖之作为证(见附录)。

(本文主要参考李剑敏、张婷之《海内外红学家纵谈"红学"》,见《凤凰周刊》2006年第三期)

附录:周汝昌、梁归智唱酬之作

梁归智七绝二首向周拜年:

屏幕讲梦字琅琅,古韵遗馨老凤凰。
更喜龙门新受奖,百年红学感沧桑。

揭竿国学大旗扬,风雨红坛独擅场。
可得后来多慧士?灵犀顾曲仰周郎。

注:以上两诗虽为拜年,但创作原由却另有内情。2000年年底,周汝昌抱着孩子拜天地——双喜临门,一是中央电视台播其论红节目,一是其《〈红楼梦〉新证》获文化部建国五十年学术一等奖。

周汝昌七绝(原七首,此录四首)赠梁归智

砥柱中流最可思,高音未必众皆知。
人间事事迷真假,万里求贤一已奇。

人生怀抱几回开,何幸书成蜡未灰。
永夜孤明为谁照?清光长是引方来。

奇冤谁为雪芹鸣?智勇能兼亦至情。
红学他年即青史,董狐左马记梁生。

悬真斥伪破盲聋,探佚专门学立宗。
地下有人应笑慰,感怀喜极泪脂红。

注:以上四首作于1983年 ,系感佩梁归智《〈石头记〉探佚》之不俗。

周汝昌五律(二首)赠梁归智

谁谓平生愿?今朝见此文。
箭因穿七札,笔遂扫千军。
示狗明貂尾,呼鸡洁鹤群。
大悲无鄙事,弘道显奇逊。
(甲子正月下浣)

无憾平生愿,何忧吾不能!
鑶林怜鼠腐,野畔服芹馨。
大业千钧系,微怀百感承。
中宵非自语,相照有书灯。
(甲子正月廿六午刻)

周汝昌七绝 赠梁归智口号(1986年)
深思何事苦研红,举世犹夸叶氏龙。
剩有颔珠待谁得?渐多新绿变盲风。

梁归智奉和一首
归去松江又论红,东鳞西爪梦神龙
娲皇欲补情天恨,特遣周公扫逆风


周汝昌七绝 读梁归智新作《箫剑集》(四首)(2001年2月底)

一箫一剑本书生,目射奇文纸不平。
浪子幽人合斗士,元贤清哲共斯情。

通灵腐俗总云泥,以道补儒文上跻。
识得中华文化在,始怜牙慧拾欧西。

文武罗才势乃均,吾怀放眼读三分。
已嗟知遇思诸苟,青眼从无顾雪芹。

卷中写我感仍惭,识与才兼德共三。
当世几人同励学,娥箫侠剑作禅参。

by 张义春



是非是我非我
2008-9-22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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