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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

#1  机关大院的故事

机关大院的故事

序:我的魂失落何处?

从狼线上读罢郑义的《招魂》,颇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共鸣。文革前,因为出身“反动官吏”,被出身好的同学居高临下地俯瞰,甚至班里谁想入团,第一要务便是和我划清界限。文革中的处境当然更加不堪,成为“狗崽子”,被贴大字报、批判、整治、甚至被抄家是必然的。

但我这人记吃不记打,善于将不好的事情迅速从记忆中排除,似乎对整我的人也恨不起来。记得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时,我们被整的一派翻了身,老兵被批,纷纷耷拉下脑袋。还没怎么着,我就赶紧贴了一张大字报,说他们也是受害者,不能一棍子打死……第二天就有人指责我是资产阶级人道主义,东郭先生,鲁迅先生深痛恶绝的“费儿泼赖”之类之类。我呢,终是改不了。许是读雨果的《悲惨世界》中毒太深了,一生都忘不了那位主教的行为:冉阿让偷了他的银器,被抓回来,他不但不骂,还说是自己送给他的。

可伤口终要落疤,不疼了还在。特别是那种深深的恐惧,像不愿做的噩梦,偶尔会将我从梦中惊醒。郑义怕的是有女声用北京话叫他的真名,我又怕什么呢?

看过《招魂》,我突然意识到,我也有怕的,怕回生长于斯的机关大院,怕遇到当年大院中人,无论老幼,我是能躲就躲,看见了也装看不见。我家离父母家挺近,有时路过那里,看见门口有人,我会下意识地立刻绕到马路对面。

长久以来,我一直对自己的行为困惑不解,这是怎么了?又不是饿鬼拦路吃人!然而,我始终战胜不了自己,一如既往地病态着。

机关大院已改造得面目全非,我无须再怕了,可我还是怕,怕碰到那些老邻居。怕什么?我怕照镜子。他们是我过去的一面镜子,我怕在镜中照到过去的自己,满脸是恐惧的自己……

大院是父亲机关的宿舍,机关则属于民主党派中央办事机构。按文革前的标准,机关成员自然都属于没有改造好的资产阶级,或共产党的政策罔开一面的反动派。宿舍中人则是这些渣滓的家属。公开的共产党员只有两个,等于万黑丛中两点红,简直被包围死了。文革后才陆续公开,几位被迫害致死的高层也是秘密党员。形势相当严峻,越发显出两位党员的优越,他们出出进进都高昂着头,后面是不多的几个历史相对清白的积极分子,将一大群被改造对象拨拉来拨拉去地改造。

父亲的历史相当复杂,这里就不细说了。但他于解放前便参加了民主运动,加入了共产党的外围组织。大院中有他这样最终抛弃国民党转而投靠共产党的,也有临阵起义的。

解放后,让孩子们填写成分,大


2006-5-19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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