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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转载] 让小说回家 (王干)

让小说回家

作者:王干

  小说或许已经漂流得太久了。

  小说为什么这么漂流?我们看到的小说是什么模样的?一切都要从一九八五年那场小说革命说起。一九八五年的文学先驱们提出了“寻根”的概念,提出了文体实验的概念,都是好事情。在这场寻根风暴中,小说和哲学联过姻,小说和诗歌结过缘,小说和音乐也缠绵过,小说还和散文偷过情,小说甚至傍过辞典这样的大款,但二十年之后,寻根寻到了下半身,下半身写作的朋友们把小说和诗歌快写成了艺术医书,文体的实验让小说写成了辞典和格言,小说没有成为昆德拉说的“人类精神的最高综合”,小说倒成了羊杂碎和自我慰藉的物器。小说该回家了。

  小说为什么要回家?

  小说离家出走得太久了。小说抛弃了人物,小说抛弃了思想,抛弃了故事,甚至抛弃了情节,在一条高蹈的道路上以踩高跷的姿态摇摇晃晃表演着个人的狂想和梦呓,全然不顾观者和读者的感受。为诺贝尔奖写作,为评论家写作,为政治谋。

  当我们以一种平静的心情来阅读二五年的小说时,会发现小说正在回家的途中。新世纪的文学在不经意中已经走过了五年,显然文学的新世纪并没有带来特别的新变,和二三、二四年的小说创作相比较,二五年的小说似乎在酝酿某种聚变,虽然缺少精彩的小说事件,但小说的内容丰富多姿,小说本身在发生分化,小说家的“群”的形态渐渐清晰起来,而名家新的长篇小说以一种扎堆的方式涌现,好像在表明要从量变走向质变。迹象表明,小说家们在慢慢地向一种目标转回,这一目标可能并没有事先约定,而且回的路径和方向也并不一致,但他们都在经历了艰辛的探索和探索的欢乐和苦恼之后作出了选择。我选择了以分类的方式来对二五年小说进行描述和分析,类别的选择也是抓住热点的作品,并不是作文体分类学意义上的阐释。

  一名家冲刺经典一如既往,名家的小说依然是该年度的重点和热点,他们的获奖作品往往体现了他们的创作现状。二五年似乎是名家长篇小说作品大聚会的一年,这种创作周期的巧合,让二五年的文坛色彩斑斓,目不暇接,贾平凹的《秦腔》、曹文轩的《天瓢》、余华的《兄弟》、史铁生的《我的丁一之旅》、东西的《后悔录》、毕飞宇的《平原》、阿来的《空山》、王蒙的《尴尬风流》、韩东的《我与你》、刘醒龙的《圣天门口》等,都不约而同地出版,让读者也让评论家在享受大餐的同时,有些消化不良。

  这种创作周期的巧合,说明当代创作的中坚力量在聚集能量向经典冲刺,一个明显的特征就是作家们对自己的创作进行某种梳理和调整。这种梳理和调整表现在作家们对以往熟悉的生活和题材的“重写”,这种“重写”让乡村叙事在二五年表现得极为复杂和显眼,虽然多事的评论家在那里呼吁都市文学,但作家们一想到大动作就条件反射地回到他们的乡村。在艺术上也化绚烂为平淡,回到朴实、自然和真切的美学之径。

  名家们在回家的路上,几乎都回到了讲故事的叙述道路上。故事曾经是小说最基本的要素,但在前些年的小说革命和文体革命的风暴中被视为低能的小说技巧,也出现过像《马桥辞典》冲刺小说极限的反小说作品。他们的中短篇小说依然有强劲的艺术冲力,在中篇小说中,像方方的《中北路空无一人》、刘庆邦的《卧底》、王安忆的《后窗》、迟子建的《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孙春平的《怕羞的木头》、杨少衡的《林老板的枪》、葛水平的《喊山》等从不同的方面叙述了精彩的故事和多味的人生,短篇小说里也不乏精品,像莫言的《月光斩》、铁凝的《小嘴不停》、苏童的《人民的鱼》、石钟山的《战友》都是非常好看的高品位作品。

  二情爱小说:欲望的退潮与真爱的滋生情爱小说是这些年小说的一个热点。与此相关的概念是“爱情小说”、“情色小说”、“婚姻爱情小说”等等,有时还涵盖到女性小说,这些小说关注的是爱情与伦理、爱情与婚姻、爱情与道德,情与欲、情与性、性与道德、欲望与人性构成了这些小说的基本冲突。前些年,一些新生代的作家被人称之为“欲望化写作”,指的是这些作家热衷于人性之欲望层面的挖掘,并和商业时代的金钱幻想混合到一起,游走在城市的边缘,构成了五光十色的都市化景观。

  这些伴随商业化浪潮在年轻一代身上产生的精神眩晕和欲望喧嚣,是对多年来文学重道轻情、重德轻欲的反动,也是市场经济的浮躁心态在小说里直接的表现。欲望化写作后来还被上升到身体写作的理论演绎,这种释放了的身体叙事像章鱼张开所有的触角,所有的感官在一个前所未有的自由空间里得到了预支性的放纵。说是预支,是因为这些欲望化的身体写作小说里,超出了他们自身的消费能力。最典型的就是后来出现的“下半身写作”群体,他们将身体写作推向极致,写作被剥离了更广阔的社会内容,甚至超过了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潜意识理论,潜意识变成了赤裸裸的性意识、性内容,身体至上、性至上取代了文学的丰富性。诚然,这对于多年被遮蔽的身体是个发现,但身体本身也是肉身,肉的内在含量也是有限的,肉的真正内涵并不是人性的本质。身体写作以及由此带来的下半身写作虽然很时尚,甚至很刺激,但有限的身体资源并不能让作家无限消耗下去,因而这种欲望化的写作热流必然会慢慢退潮。

  二五年的情爱小说似乎在印证这一退潮,虽然小说的“欲望”痕迹仍在,“身体”也经常在场,但已经被另外一些呼唤真情、追求真爱的情爱小说慢慢覆盖。特别是女作家的创作转向尤为明显,方方、严歌苓、迟子建、须一瓜、裘山山、乔叶、张慧敏、叶梅等的写作剥离了欲望写作的影响,在家庭婚姻情爱类小说中重现真情。或许裘山山的《少女七一在一九七三年》(《江南》二五年第四期)可作为这种真诚和真爱的呼唤的一种抽象。她描写的是一九七三年,一个女中学生如火的青春,希望却像美丽的肥皂泡一样飞得很高,又碎得不着边际,多少走过那个时代的人可能都曾有过如此的记忆吧。这样一篇充满怀旧情结的小说,正是小说回家、回忆、回归走向的一个表征。

  三青春和网络:在告别秋意中成长把青春小说和网络小说放在一起说,首先是因为这两类文学都是近几年来新兴起来并吸引了大量眼球的品种,他们在一定范围内冲击传统文学的领地,并动了传统文学的蛋糕,有一批年轻的读者喜欢这样两类的文学。其次,这两类小说在很多方面都对传统文学的方式进行了一些颠覆和消解。第三,这两类作家大多对主流文学和文化采取比较低调的姿态,在行文风格方面也往往泼辣而大胆,不拘一格。在整个情绪上相对比较灰。北京大学曹文轩教授用“秋意”形容“八后”的写作是比较生动的,用在网络小说上也是合适的。这种“秋意”是过早地看透人生和世界,过早地触摸到人生的底线和人性的底线。在某些方面与欲望化写作、身体写作有着千缕万丝的联系,也是这个时代文学另外的通道和表达方式。也许触摸到人生的底线和人性的底线并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表达丰富的人生和丰富的人性才是文学永恒不变的主题。经过了几年的动荡和喧嚣之后,网络小说和青春小说在不约而同地向传统妥协和认同。这种妥协和认同,就本身而言,在于网络小说向纸质媒体的转换;对青春小说的作家而言,随着年龄的自然提高,他们的愤怒的燃点也在提高。更大的原因在于传统文学还是有巨大的包容性和消化能力,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这些新人类的加入。二五年的青春小说在经过前几年的井喷期之后,显得相对平稳和温和,韩寒、郭敬明、李傻傻、春树、彭扬、张悦然、蒋方舟、胡坚、叶子等在新的一年里都没有写出能够超出他们自身成名作的力作来,看得出来这些“八后”在进行某种调整和补充。在高密度和高强度的释放之后,进入了他们创作的新周期。一些新的青春作家开始崭露头角,像潘萌、徐璐、徐飞这样一些“八后”的中学生写出了一些与韩寒等不太一样的新青春小说,呈现出他们这个年龄应有的阳光和烦恼。我在去年曾著文把这种相对清纯的写作称之为“阳光写作”,当然是一种美好的愿望。或许“秋意”已被韩寒等写尽了,或许这样年轻一代的家庭或经历上有些差异,潘萌等人写作的亮度有所增加。

  不难发现,网络小说与传统文学,已然经过了最初的各行其是、互相试探的阶段,从眉目传情互通心曲发展到互动格局的形成,说明文学的面、文学的疆域在扩展。四悬疑小说:故事的再生和消费悬疑小说是近年来新出现的一个小说概念。在传统的小说分类学里是没有这一类的,悬疑小说的出现是近年来图书出版活跃的结果。悬疑小说的内容包括原有的推理小说、惊险小说、侦探小说、灵异小说、奇幻小说、恐怖小说等小说品种,往往是在一种小说的基础上融合其他小说的一些技巧和手法,构成独特的景观。作为商业小说的品种,在国外发展已经成型,并且出现了像斯蒂·芬金这样的悬疑小说大师,最近丹·布朗的《达·芬奇密码》在国内翻译出版,发行量直线上升,引起了出版界和创作界的注意。

  当代的悬疑小说最初也是出现在网络上,近两年异常红火,不仅网络写手出版悬疑小说,一大批原先从事“纯文学”甚至先锋文学的作家也加入到悬疑小说的写作当中,像新生代代表作家之一的丁天,现在就是悬疑小说的优秀写手,而蔡骏、周德东、李西闽、老猫、成刚等悬疑小说的代表人物,原先在传统文学的领域里都有过不错的表现,因而他们的作品改变了传统推理悬疑小说的内质,特别在人物塑造和语言的运用上,都极大丰富了这类商业小说的艺术内涵。这些含有大量商业元素小说的出现,为原先有些疲乏和单调的文学出版业灌输了新的激活剂,以至于二五年被出版界的人士称为“悬疑小说年”,因为差不多其他文学图书的品种都在减少,而悬疑小说写作和出版方兴未艾,继网络小说、青春小说之后来瓜分日渐淡薄的文学市场。

  悬疑小说把文学虚构的功能推向极致。悬疑小说的特点是极大可能地发挥人的想力,在文学界普遍感叹想力匮乏的同时,悬疑小说的作家们用他们的创作实践在丰富文学的想力,把文学的虚构功能和商业功能巧妙地嫁接。二五年出现了中短篇悬疑小说的创作热潮,莲蓬、成刚、一枚糖果、麦洁、嫣青、七根胡等网上悬疑高手的中短篇小说在改变悬疑小说的形态,因为悬疑小说一般都以长篇小说或连载系列小说的方式出现,以中短篇方式出现其实是依照所谓纯文学的创作思路进行创作的。这说明悬疑小说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纯文学的门槛,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小说家族这一新丁肯定要挤进来。
  悬疑小说的一大特点就是让小说重新回到故事的层面来,让故事具有消费功能。我们这些年来在注重小说审美功能的同时,往往贬损小说的故事消费功能。小说的故事消费功能肯定不是小说的最高功能,但却是小说的基础功能,是小说的物质基础。再美好的思想功能、语言功能如果放弃了最基础的建设,往往容易建成空中楼阁。

  悬疑小说在当代文学创作中还处于草创阶段,不少仍是网络文学的传播方式。但它对于小说想力的提升和小说市场的开拓,会有些启迪的。

  或许小说离家出走得太久了,二五年小说开始回家了,这是妥协,也是进步。妥协是作家的个人主义文学观受到了制约,进步是文学在螺旋式的上升。

  王干二五年圣诞节于润民居



因为无能为力,所以尽力而为。
2007-2-6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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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

#2  

ft, 看成土干了~


2007-2-6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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