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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转载]窗前谁种芭蕉树——阎红

阎红,《新安晚报》女编辑,安徽颍上半岗庙台集人,与著名人性论作家戴厚英同乡,眼睛大但高度近视,父亲是记者,母亲是工人。1975年出生, 1990年仅十五岁就开始发表作品。有网名"忽如远行客"、"尔林兔"等。"忽如远行客"取自"古诗十九首"之十三,很不吉利,是说人总有一天是要死掉的;"尔林兔"据说某一天她听到一个北方的地名叫尔林兔,觉得有趣,正好自己又属兔,于是就取作网名。

阎红是安徽省内近期活跃的女作家,与芜湖钱红丽并称"安徽二红"。在《京华时报》、《燕赵都市报》、《深圳晚报》开有专栏。《散文》杂志曾推出其个人小辑,2004年入选中青在线十大网络写手。除有红学代表作《误读红楼》外,阎红另有散文《周郎顾》、《底层男人的爱情》,长篇小说《刘有余离婚记》等。曾受邀参与163网易网上大讲堂视频节目,讲述《她们谋生亦谋爱》一书中秦淮八艳的传奇人生。

阎红的学生时代很灰暗。小时候笨拙、迟钝,在学校里常常受欺负。不爱写作业,上课做小动作,经常被老师勒令"请家长","还有一次被罚到教室外站着"。中学毕业后自然没有竞入龙门,为圆大学梦,曾自费到复旦大学旁听,可因为一场感情纠纷,也非常狼狈。她说:"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以为我活在古代会更容易一点,当时我被数理化弄得焦头烂额,语文成绩则遥遥领先。我想,在古代,就可以扬长避短了,一篇作文写得好,就能中状元耶,说是不许女生入场,可不是还有女扮男装这一说吗?"

但写作才能被父亲发现后,阎红就开始得意阳光。她先在父亲同事的指导下,读了很多书,通过这个人又发了第一篇文章,随后就出版第一部作《花季雨季》,且是著名作家王蒙作序。特别是在天涯社区等网络泡论坛后。因为所作文章华美而新潮——善于渲染美轮美奂欲死欲仙的情调,善于在不经意处发掘人性内涵,善于以"艺术的名义"时尚。加上不时上传几张有些动人颜色的玉照,有人说"喜欢你的文,也喜欢你的人","你的文章必看,你的书必买",更有文学青年称之为"神仙姐姐"。

阎红谋生亦谋爱,每天背个小黑包像个学生一样来上班,呱嗒呱嗒的皮鞋声充满了烟火气息。生了孩子后,她会拿着自己小时候的黑白照片和自己的儿子做比较,兴奋且幸福地描述,孩子的五官哪里像她。他说:"我骨子里,不是一个罗曼蒂克的人,相对于"美",我更在乎"真",那些刻意经营出来的浪漫情调,会让我感到尴尬"。

阎红属轻度女权主义者,其作品多关注女性的不幸和坎坷。吴梅村写出过名句"冲冠一怒为红颜",可闫红觉得这哥们搁现在就是一个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三不男人"。她有作品《怀念声名狼藉的女人》,以一颗细腻入微的心,表达了这样的主题——"嚣张,这是她身上我最喜欢的一种品质,尽管正是这个使她声名狼籍,却也是这个使她在我心中有了花香与酒意"。结婚生子后,她说,"我的宝宝是个男孩,我希望他将来能够成为一个善良的,不伤害女性的男人。"

闫红最初只是与父亲进行"刘姥姥具备博大的地母精神"之类的讨论,后来涂鸦成文字,播撒于网络后竟艳压江湖,先后有十多个书商辗转找她,最后当代世界出版社以《误读红楼》正式出书。

阎红说,"初见红楼在八九岁上,从外婆家的席子底下翻出一本书来,无头无尾,估计前后都已充当草纸之用了"。"这成就了我的红楼缘分","没头没尾地读下来,它最初吸引我的,该是趣味,比如说,冬夜洗脚,兑多了热水,把双脚架在盆上等水冷下来,突然寂寞了,便将红楼拿过来,随便从哪一页读起,一读就入了迷,等到想起洗脚这码子事时,盆里的水早就冷下来了,只好再兑一次热水"。

阎红说,"我看红楼,是把那些人看成身边的亲友与邻居,有时也当成我自己,推心置腹、推己及人,打量、比较、揣测、估摸,获得细微的经验,妄图将这经验淬打成一把钥匙,小心翼翼地去开启那些纷繁多变的灵魂。这个过程进入得越深入,我就越觉得,他们与我们,没有什么不同"。"我从未敢把红楼人物看成夹在书中扁扁的纸人,而是我日日所见,有血肉、能呼吸的活生生的人,他们如此平凡,又如此真切,就连赵姨娘、邢夫人们,在我眼中,固然贪婪与愚蠢,却也有弱势的委屈与惨淡,我甚至可以想像,假如我真能切近地走进她们的生活,在某一刻,无意中瞥见那受伤的眼神,以我软弱的心性,也许就忘记她们所有的过错,生出深深的同情来。"

阎红是艺术和美的实践者,她懂多少或不懂多少美学和文学理论不重要,她表达的只是自己的感觉,运用了来自现实生活的经验。作者显然对于《红楼梦》极熟悉,信手拈来,条分缕析,抽丝剥茧,探幽发微,将细节背后的情欲纠葛、话语下的心灵挣扎看破,并从繁华苍凉的帘幕深处,蓦地回望到现世的天空中去,看到一轮古今一般同的月亮,互为观照,一书读罢,对现实人生与红楼精神都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于小才子贾雨村身上看到文人在现实挤压下中灵魂的逐步扭曲;包括原书中着墨很少的司棋、邢夫人,也被放大镜拉到眼前,生命中的种种冲突、尴尬,一一变得清晰。甚至主子奴才们的薪酬问题也被有板有眼地论述,令正为单位工资福利而头痛的平庸现代人,读罢心有戚戚焉。

《误读红楼》属一种"青春化与时尚化的阅读"。"是一个偏爱《红楼梦》的城市女生三十岁前的阅读体验——纯个人化的,有着作者鲜明的身份、年龄、背景烙印的'误读',于是,它不能避免地'女性化'着,也不能避免地'现代'着,一时甜言蜜语,一时有天无日,一时疯疯傻傻、耍它一耍。那些人们耳熟能详的故事和场景、那些早被想像描摹的人物和情感,因着阎红的'误读',都离我们生活的城市、我们生活的今天以及我们活着的情绪起伏,如此切近,焕发出真实而新鲜的生命力。"在闫红的笔下,分析尤三姐的时候能够拉扯到木子美,分析凤姐婚姻的失败,和琏凤"SOHO式的工作环境有关",有时把贾府说成一个公司,把贾母说成董事长,把小红和贾芸说成"职场精英",把迎春说成不幸者的马太效应——从她的参照系统,可以知道年轻一代文人的知识结构与信息储备。

《误读红楼》有机智,有激情,也有温厚与体贴,还不乏善意的叹惋和嘴角微扬的冷诮。作为女性写作者,阎红有时候竟人情练达得可畏,说到官场、商海中的种种"雾数",有志于斯的人几乎可以直接拿来当行事"指南"看。有时候她又会猛然爆发出极尽浪漫的激情,如萨宾娜般向往着抛弃媚俗和沉重,飞往轻盈。

《误读红楼》能够把握"出"与"入"之间的微妙平衡,有看似矛盾其实互补的沉重与轻盈。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关于红楼的阅读,有种做法就是划分界限,抑此扬彼,硬生生将个人道德观带入到人物身上。有些研究红学的人组成"拥钗"和"拥黛"两派,吵得几欲挥老拳。闫红不是这样。品评红楼人物时,她更愿意怀着同 " 情"之心,站过去贴身地理解、体味,让每个人物恢复人的本相:立体、复杂,善恶互现。难能可贵的是,她还严格保留着个体独立与一丝永不放弃的警惕——于己、于人。于是从文中,我们看到了明显的原则性的坚持和并不温和的自嘲。

《误读红楼》有不少语言让年轻一代推崇:

"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就算是轻烟冷翠绿玉红妆的大观园,照样有不动声色的拼杀。你要知道进退与取舍,懂得眼神与分寸,温软的言语下,可能就是冷冷的杀机,你要做一个对生活充满警惕的人。"
——十年未觉《红楼梦》(自序)

" 福克纳在《喧哗与骚动》的结尾说道:他们在苦熬。每次看到这句话,都不由心惊,人生本来就是受苦,冷暖交织,顺逆更替,只能享受而不能承受的生命多么单薄脆弱,无论怎样的经历,都是生命的一部分,爱生命者,当以同样的胸怀来拥抱。面对苦熬,湘云是最适合的那个伙伴——蓦然回首见湘云,见到的,还有那种啼笑皆非的荒诞感,你不知道老天为你安排些什么,就像阿甘母亲说的那句话,生活是一盒巧克力,打开包装你才发现那味道总是出人意表。"
——蓦然回首见湘云

" 趟过苦难的河流,太多的想法都被颠覆了——林妹妹死了,贾家败了,两个相距应该不远,宝玉没有遵守诺言,因为这时,他发现自己不能做一个职业情种——宝玉所能做的,只是想方设法活下去——这种情况下,和宝钗结合就成了一件顺理成章的事。" "见好就收,点到为止,宝钗从来没有得意洋洋——这种姿态,虽不是欲擒故纵,却无意中增加了她的分量。相形之下,黛玉就显得过于要强,用力太过,不似宝钗那般优裕从容。当年谢安盘桓东山,也是一点也没耽误他推销自己,不然怎会有'谢安不出,将如苍生何'的说法,所谓的退隐不过是退一步进两步,炒作也分热炒和冷炒两种。宝钗的志向,其实是不明确的,就像谢安逍遥东山,诸葛亮草堂高卧,并不曾琢磨着要奔着怎样一个官衔。他们志向远大,大到空茫,不复是一官半职,当然更不是皇帝老儿的江山,而是必要成就一番事业的抱负。"
——黛玉之美

... ...

王蒙说,"评'红 '、讲'红'、考证'红'、借题发挥'红'者多矣。自称'误读'的只此一家。而且'误读者'是一位年轻的女作家,是网上的著名写手","作者当编辑也写小说。我曾有缘阅读作者的一些散文,写得聪慧精细,洁净空灵,但仍属于白领小资乃至小女人写作一类——对不起。这样,她对'红楼'的'误读'使我颇感惊喜。她的新作《误读红楼》一书颇有大气,不拘一格,振聋发聩,言前人所未言,堪称启人心智,动人心魂。"

乱曰: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余情。

(本文评价《误读红楼》部分,主要见王芳芳之《旁枝逸出一记折梅手——读〈误读红楼〉》,见 《中国图书商报》2005年9月2日;王蒙《青春与时尚的〈误读红楼〉》,见"中华读书报" 2005年5月18日)。

附录:黑白"大才大怪"(节选)

有大才的人往往是大怪,大才和大怪像一对孪生姐妹,总是形影不离地结伴而行。才是什么?是天赋、是大彻大悟、是不同于庸常的异秉。

大才大怪说法在女性身上也一样适合,张爱玲才写出两篇小说,就什么人也不愿见,连常规的衣服也不肯穿,非得穿自己剪裁的宽袍大袖,这样的怪才要是在上海呆到文化大革命,肯定要投黄浦江无疑。虽说后来从香港去了美国,也是闭门不出,最后死了好多天也没人知道。《新安晚报》一才女阎红,生在诗礼人家却中学辍学跑到复旦旁听,最后电闪雷鸣爱了一场回来。《清明》苗秀侠对我说:在阜阳我和阎红真是好啊,到了合肥第一个去看她,她把我当透明人,冰箱里速冻水饺成堆,还让我饿肚子走,我不理解,她不是小气人啊,不过她太有才,才女都这样吧——我找出阎红的妙文来读,读一篇《暗恋杜牧》,又读一篇《和杜甫谈情说爱》,脑袋轰地一下要昏倒,这样的才女安徽能找出几个?钱红丽算一个吧,有次她一发热要请我吃麻辣涮,还没吃我心里就辣得上火,就想五十块钱打发我啊,也许在她眼里我也就值五十块吧?念她是才女,我还是欣欣然赴约。隔着一锅咕嘟嘟的汤汁,她眼神飘渺答非所问,环顾左右而言他。吃完后天那么早,我们就在步行街头各奔西东,一点戏也没有,害得我在寒风中枯坐两小时才回家,人冻成冰棍。如果那么早回家老婆肯定要挖苦我:哪位美眉请你吃盒饭呀?

有大才的人你千万不要慕名接近,一接近肯定要上大当,也肯定会大惑不解:怎么会是这样子啊?——怎么不会是这样子?肯定就是这样子:大才大怪小才小怪无才不怪。

by 张义春



是非是我非我
2008-9-19 0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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