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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瑟纳尔:燕子圣母堂

    燕子圣母堂

    [法] 玛格丽特·尤瑟纳尔 / 刘禾文译


    修道士泰拉皮翁在年轻的时候,曾经是享有盛名的阿塔纳斯的最忠实的信徒;他性情粗暴,待人严厉,只对那些在他看来没有妖魔附身的人,他才表现出温和亲切的态度。在埃及,他曾经使一些木乃伊获得重生,并用福音开导他们;在拜占庭,他曾经听过几位帝王的忏悔; 他以前做过一个梦,梦见希腊仍然处在潘神的魔法操纵之下,于是他来到希腊,一心想给这片土地祓魔。他看到得了热病的农民把破布条挂在圣树上,让破布条在微弱的晚风中索索抖动,把作为雄性象征的形状物竖立在田野上为使土地获得丰收,把陶制的神像嵌在墙洞里和泉水前的小庙堂之中。他一看到此情此景,就怒火中烧,无比地愤恨。他在赛菲兹陡峭的河岸上亲手给自己建立了一个狭小的窝棚,建造时特别留心只选用经过祝圣的材料。农民和他一起享用他们的粗茶淡饭,由于饥谨和战争这些天灾人祸降临在这些人的头上,他们个个都骨瘦如柴,面色苍白且无精打采,尽管如此,泰拉皮翁也未能使他们转向天界。他们虽然也崇拜圣母玛丽亚的儿子耶稣,他就象是初升的太阳,全身射出万道金光;但是,在他们心底里,仍旧执拗地相信栖身树木之上从喧腾的泉水中显现出来的神灵;每天夜晚,他们都往那棵仙女出没的梧桐树下放一瓢自己唯一仅有的山羊的乳汁;小伙子们常常在中午躲到树丛后面,去偷看这些仙女。生长在这片坚硬干燥的土地上的仙女,她们在这里到外繁衍。在别的地方,那挥发成为气体的东西,在这里却可以立即化为形体,并且形成为真实存在的物质。人们在泉水流过的粘土上经常发现她们的足迹。她们的玉体的白光和远山在水中的反光相辉映。甚至竟有这样的事:有一家人刨得很粗糙的大梁上住着一个残废的仙女,到了夜里,她的哀声叹息或轻歌吟唱不绝于耳。几乎是每一天,都有着了魔的牲畜在山里失踪,几个月以后,能够找到的不过是一小堆残骸余骨,这些邪恶的妖女用手拉着小孩引他们到悬崖边上去跳舞;他们轻盈的脚步一旦失足,深渊就象张开的大嘴把他们小小的沉重的身休吞噬下去。要不就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喝了泉里的水,发着热病,浑身颤抖跟她们的足迹,紧赶直追,上气不接下气,必死无疑。每次灾祸发生以后,修道士泰拉皮翁都把拳头向着隐蔽在树丛中那些可诅咒的妖女挥舞,可是,村民依然爱惜那时隐时现清丽娇媚的仙女,他们仍然宽恕她们所做的坏事,正象人们原谅太阳使疯人的头脑迸裂,月亮吮吸熟睡的母亲的乳汁,爱情让人受到那么多的痛苦一样。

    修道士也怕她们,就象怕一群母狼,因为这些仙女,犹如一群荡妇娼妓总是搅得他坐立不安。这些怪异的美丽的女人从来就没有让他安定过,在夜里,他总感到她们吹在他脸上的热气,好象房间里有一头半驯服的野兽犹豫不定地来回游荡。倘若他为了一个病人带干粮冒险穿过村镇前去看病,他也会听到他脚后总是响起她们那小山羊似的变幻莫测的断断续续疾走的声音;他在祈祷的时候要是克制不住睡着了,她们就会跑来天真地拉他的胡须。她们无意引诱他,她们认为他长得丑陋难看、滑稽可笑,穿着棕色粗呢的衣服显得很是衰老。尽管她们年轻貌美,可也不能引起他的任何邪念,即使她们赤身露体,也象毛虫的灰白色的肉体或水蛇光滑的表皮一样,让他感到可憎可厌。不过她们毕竟还是诱惑了他,因为后来他当真怀疑起上帝的智慧,上帝创造万物,创造那么多无用而有害的造物,就好象创造世界不过是他兴之所至搞了一次有害无益的游戏一般。有一天清晨,村民发现他们的修道士正起劲锯着仙女出没的梧桐树;他们感到双重的痛苦,一方面,他们怕仙女报复,她们因此会把泉水带走,另一方面,这棵梧桐树是给他们平时聚会跳舞的地方遮荫的。但是,他们并不责备这个圣洁的人,因为他们又怕同惠施雨露阳光给人间的天上的圣父闹翻。他们默不作声,他们的沉默,反而增强了泰拉皮翁修道士同仙女作斗争的勇气。

    每逢他外出,必随身带上两块燧石,藏在袖筒里,到了晚上,他看看荒凉的旷野里没有农民的踪迹,就悄悄地放火把一棵老橄榄树点着,在他看来,这虫蛀的树干里一定陷藏有仙女,或者点火烧着一棵流出滴滴金黄色树脂的遍体鳞片的小松树。这时一个赤裸着的形体从叶丛中逃出,跑去找在远处象吓呆的母鹿一样地站着不动的伙伴,这使修道的圣徒因摧毁了一处恶魔的巢穴而深感高兴。他到处竖起十字架,所有小妖神见到这类崇高的绞刑架的影子都绕开走躲得无影无踪,村庄于是成为一个神圣地带,安宁、静寂的地区日益扩大。斗争在离村庄最近的山坡上一步一步地进行,山上有荆棘和峭壁遮挡,驱妖逐魔更加困难。最后,仙女处在祈祷和火焰的包围下,由于缺少祭品,她们个个消瘦下去了,村里的青年人远远离开她们以后,她们失去了爱情。于是她们躲到一个荒凉的小山谷里,小山谷里只有几棵黑郁郁的松树生长在粘土上,让人联想到大山鹰的利爪抓在红土上,在空中拍打着它们翅膀上千千万万尖细的羽毛。在山谷里,乱石堆下流出来的泉水是那样的凛冽清冷,以致不能吸引浣衣女和牧羊人。在一处山丘的半坡上,有一个山洞,洞口只容得一个人身体进去。仙女一向在夜间的雷雨打散她们的嬉戏时就躲进山洞里,因为她们象所有森林的野兽一样害怕雷鸣闪电;无月之夜,她们也睡在那里。有一些年轻的牧人不怕死,也不怕少年的精气受到损伤,他们总是想溜到洞里去,对于那些在夜幕初降隐约可见的温柔的玉体和那些与其说是触摸到的不如说是猜想到的美发,他们谈论起来津津有味,没完没了。对修道士泰拉皮翁来说,这个隐蔽在半山腰上的洞穴简直象是深埋在自己胸中的癌块,他常常整整几个小时站立在山口,木然不动,伸出双手,祈求苍天帮助他消灭这些妖仙的危险的余孽。

    复活节过后不久,一天晚上,修道士召集了他的基督徒中最虔诚或最冷酷的人,把铁镐和灯笼发给他们,他自己则带上十字架,在水气弥漫的湿热的黑夜,领着他们过层峦叠嶂的迷宫,迫不及待地要利用这漆黑的夜晚大干一番。修道士泰拉皮翁来到山洞口,他不许他的信徒进去,唯恐他们着魔中邪。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汨汨流泉的声音历历可闻。一种微弱的声音好似松林里的柔风一样在轻轻颤动:这就是熟睡的仙女的呼吸,她们正梦见天地肇始之初人尚未存在的时代,那时大地上只生长着树木、野兽和神灵。农民们燃起了一堆大火,不过,山石是不怕火的,他们不得不放弃火烧的办法。修道士命令农民把水拌到石膏里,把碎石用车运走。在朦朦的黎明中,他们在半山坡的魔洞口修起了一座小教堂。墙壁还没有干,屋顶还没有架上,大门也还没有安上,不过修道士泰拉皮翁早已胸有成竹,仙女再也休想从他这经过祝圣的圣地逃出去了。为了更加保险起见,他在小教堂的深处,岩洞的入口那里竖立了一个画在等长的十字架上的高大的耶稣像,只知微笑的仙女,看见这被处死的人的形象,一定要吓得退避三舍。太阳的最初的光芒怯生生地照射到洞穴入口那里:这时正是那些不幸的仙女走出洞口,第一次要附近树木的枝叶上啜饮晨露的时候。这些被囚禁的仙女呜咽地哭了起来,哀求修道士救救她们,她们还天真地许诺,如果他同意放她们出来,她们就将会喜爱他。修筑教堂的工程持续了整整一天,一直到傍晚。人们都看到石缝里流出了眼泪, 都听到咳声和嘶哑的叫声,就象受伤的野兽发出的哀鸣。第二天,人们装上了屋顶,还在屋顶上装饰了一束鲜花;接着又装上了大门,并用一把又粗又大的铁钥匙把门上了锁。那天夜 里,精疲力竭的农民下山回到村子里去了,修道士泰拉皮翁睡在自己亲手参与修筑起来的小 教堂旁边,他听到被囚禁仙女的哀诉心里十分痛快,整整一夜未能入睡 。不管怎么说,他本来是有同情心的,对于踩在脚下的一条小虫,或是对于自己的道袍掠过折断的一支花茎,他心里都油然而生怜悯之情;可是现在他就象一个看到蝮蛇幼蛇的窝被两块砖头堵死的人一样不能不感到欣喜若狂。

    次日,农民们带来了石灰浆,把小教堂里里外外粉刷一新,小教堂一下就变成一只雪白的鸽子卧在岩石旁。两个胆子比较大的村民冒险进入山洞,去粉刷小教堂内部潮湿的尽是小孔的四壁,好让这美丽的岩穴里不要再渗出泉水和蜂蜜,叫这些仙女无法维持自己日益衰弱的生命。虚弱无力的仙女再也没有足够的力气和人类对抗了。在半明半暗的岩穴中,这里那里,隐隐约约,显现出一张张抽搐着的小嘴儿,哀哀祈求着的一双双柔弱的手,或一个玫瑰色的乳头。当农民用自己沾满石灰的手在粗糙不平的岩石表面抹来抹去的时候,感到里面露出她们柔软的颤抖着的细发,就好象生长在荒凉潮湿地方的纤细的蕨类植物一样。仙女被摧残的身体渐渐化成水汽,或者象死蝴蝶的翅膀化为灰烬纷纷散落;她们一直在呻吟着,但必须用心去听,才能听到这微弱的哀诉;这仅仅是仙女的灵魂在哭泣。

    第二天的夜里,整整一夜,修道士泰拉皮翁象沙漠里的隐修士一样,仍然在小教堂的门前守护、祈祷。他想到新月升到天空之前,仙女的哀诉将会停止,饿死的仙女留在人们记忆中的不过是某种邪恶而已,他心中感到十分喜悦。他祈求上天这一时刻快快到来,好让死亡来解救他的囚徒,因为他已经情不自禁地开始怜悯她们了。他为自己可耻的懦弱感到羞愧。已经没有人上山到他这里来了;村庄对他来说犹如远在世界的另一端;在山谷对面的斜坡上,他仅仅望见红土、松树和一条蜿蜒在金色的峰尖之间的小路。他什么也听不见,他听见的只有即将死去的仙女的喘息声,越来越小的喘息声,还有他自己的祈祷声,越来越喑哑的祈祷声。

    这天傍晚,他看见小路上一个女人朝他这边走来。她低着头,有点驼背;她的外衣和披巾全是黑的,但是透过这深色的布料却发出一种神秘的微光,仿佛她把夜色投射在晨曦上。她虽然很年轻,但是却有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妇人的庄重、迟缓和尊严,还散发出熟透的葡萄和香花的芬芳。她从小教堂前面走过,仔细端详修道士,正在祈祷中的修道士受到惊扰。

    “这条小路就到此为止,妇人,”他对她说,“你从何处来?”

    “象晨光一样,来自东方,”年轻的女子回答道,“你在这里干什么,老修道士?”

    “我把骚扰这个地区的仙女堵死在这个山洞里了,”修道士说,“在洞穴的出口前面,我   修建了一座小教堂,她们不敢通过这里逃出去,因为她们是裸体的,她们这副样子怕见上帝。 我等待她们在这洞穴里饿死冻死,到那时候,天主的和平安宁将统治大地。”

    “谁对你说上帝不把和平宁静赐予这些仙女,就象赐予牝鹿和羊群,”年轻的女子回答说,“你不知道上帝创造世界的时代,忘记把翅膀给予某些天使,她们就跌落在地上,在树林里安居乐业,由此形成水泽仙子和潘神这个种族?另一些族类居住在高山之上,他们就成了奥林匹斯山(希腊神话中诸神居住的高山)上的诸神。你不要象异教徒那样,借赞美创造物攻击造物主,不过,也不必对他的造物大惊小怪。你要真心地感谢上帝,多亏他创造了狄安娜和阿波罗。”(狄安娜,罗马神话中的月神;阿波罗,希腊神话中的光明,艺术之神)

    “我的精神还没有达到那么高的境界,”老修道士谦卑地说,“这些仙女扰乱我的基督徒,让他们不能得救,在上帝面前我对他们是负有责任的,所以,如果需要,我要追拿她们,一直要追到地狱。”

    “你有这份热诚的心是要感激你的,忠实的修道士,”年轻的女子微笑着说,“不过,你难道不能找到什么办法把仙女的生命同拯救你的基督信徒协调起来?”

    她说话的单调柔美得犹如长笛吹出的乐曲一样。忐忑不安的修道士低下了头。年轻的女子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严肃地对他说:

    “修道士,让我进入这个山洞吧。我喜欢山洞,躲避在里面的人,我真怜悯他们。正是在一个山洞里,我给人世生下我的孩子,也是在一个山洞里我曾经毫无畏惧地把他托付给死亡之神,为的是让他复活,经历第二次诞生。”

    隐修士侧身闪开以便让她走过。她一点也没有犹豫,朝着隐蔽在祭台后面的洞穴的入口走去。巨大的十字架挡住了洞口的门槛;她轻盈地绕过去,就象绕过什么极为熟悉的物件一样,随后就钻进了岩洞。

    在一片黑暗之中,可以听到极其尖细的呻吟声,啾啾的鸟鸣和扑打翅膀那样的声音。那年轻的女子用一种为人们听不懂的语言和仙女说话,大概这就是飞鸟或者天使的语言。过了片刻,她重新出现在修道士的身边,这时修道士的祈祷还没有停止。

    “修道士,你看一看,”她说,“你听一听。”

    在她的外衣下面,发出了无数小鸟的尖细的啾啾声。她打天了外衣的下摆,修道士泰拉皮翁看见在她的裙子皱褶里藏着几百只雏燕。象一个祈祷的女人一样双臂伸开让燕子展翅起飞,她那声音清澈激越有如竖琴一般,说道:

    “飞吧,我的孩子们。”

    解放了的燕了疾速飞向黄昏的天空,用它们的喙和翼在天幕上画出了不可辨认的符号。    这老人和这年轻的女人目送它们片刻,接着,过路的女人对隐修士说道:

    “它们每年都将飞回来,你就把我的教堂给它们当作庇护所吧。别了,泰拉皮翁。”

    玛丽亚沿着那条到此为止、没有去路的小路走了,对这个女人来说,道路是不是走到尽头,那是无关紧要的,因为她已经通晓了在天上行走的办法。修道士泰拉皮翁下山回到村里,第二天,他再次上山做弥撒,这时,他发现仙女的山洞里四壁上都垒起了燕子窝。燕子每年都飞回到教堂来,飞来又飞去,忙着哺育它们的雏燕,或者加固它们的泥巢,修道士泰拉皮翁常常中断他的祷告,爱怜地看着它们嬉戏玩耍,追逐求偶,因为,对仙女禁止的对燕子却毫无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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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介绍:

    玛格丽特·尤瑟纳尔,1903年6月8日出生于比利时的布鲁塞尔,父亲为法国人,母亲为比利时人。她出生后仅10天,母亲便不幸去世。玛格丽特从小受到父亲的加倍疼爱。在法国北部、南部和巴黎度过了优裕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她只受过很少的正规教育,得到数位女管家的呵护和家庭教师的悉心指导。玛格丽特·尤瑟纳尔与父亲一样,自青年时代起,即长期奔走于欧洲多国和美加之间。 她只用法语写作,第一本诗集 Le Jardin des chimères (1921)显示了她作为一个作家的高超技巧。1922年,她出版了另一本诗集Les Dieux ne sont pas morts。她的第一部小说 Alexis, ou le traité du vain combat (1929;《亚历克西斯,或者一个徒劳挣扎的故事》,1984年出版英译本)是从一个艺术家的视角进行写作,这个艺术家想要献身于自己的事业,却遭到家庭的反对。她对意大利的访问促使她写下Denier du rêve (1934;《九只手中的一枚硬币》1982年出版英译本)。这是一本关于梦想和现实之间差别的小说。   

    1934年,尤瑟纳尔遇到了与她同龄的美国女子格雷斯·弗里克Grace Frick。这次相识对尤瑟纳尔的一生至关重要,其后40年里,格雷斯成为了尤瑟纳尔的生活伴侣及其作品主要的英译者。   

    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尤瑟纳尔移居美国。她在莎拉.劳伦斯学院(Sarah Lawrence College)教授比较文学。1947年,成为美国公民,1949年定居美国东北海岸的芒特德塞岛·(1’ile deMount Desert)。期间,她于1937年将弗吉尼亚·伍尔芙的《波浪》(The Waves)译成法文,1947年又出版了亨利.詹姆斯《梅齐知道什么》(What Maisie Knew)的法文译本。   

    尤瑟纳尔最著名的小说是Mémoires d'Hadrien (1951;《哈德里安回忆录》,1954年出版英译本),法美两国文艺批评界一致对该书高度评价。 这本小说是一个虚构的罗马皇帝的自传,以一封写给他收养的孙子、未来的皇位继承人马克· 奥里略的书信形式出现。另一本历史题材的小说 L'Oeuvre au noir (1968;法文原书名为<苦炼>,英译本书名为<深渊>,1976年出版),则是关于一个文艺复兴时期的虚构人物,弗兰德斯的炼金术士 泽诺(Zeno)的生活,这本书为她赢得了1968年的费米纳文学奖。1971年,她的两卷戏剧集Théatre出版。她还写了早年家庭生活的传记,以及关于三岛由纪夫的论文Mishima: ou la vision du vide (《Mishima[三岛由纪夫]: 或者空虚的视野》,1981),并将一系列关于她生活和作品的访谈结集,以Les Yeux ouverts: entretiens avec Matthieu Galey之名出版(《睁开眼睛:与Matthieu Galey的谈话》1980)。她还是一位文笔优美的翻译家(曾经翻译过希腊诗人、英语作家亨利·詹姆斯和维吉妮娅·伍尔芙等人的作品,《深邃的江,阴暗的河》1964年,《王冠与竖琴》1979年)和思想深刻的文论家、批评家。   

    尤瑟纳尔不断挑战自己作为作家的能力,她的文学风格多变。但她作品的主要特色是对古代文明和历史变迁的丰富知识,以及尝试理解人类行为的动机。1980年,尤瑟纳尔被选入法兰西学院(Académie Fran?aise)院士。是法兰西学院300多年历史上的第一位女院士,法国历史上第一位“绿袍加身”的女性不朽者。1986年,她被授予法国第三级荣誉勋位(French award, Commander of the Legion of Honour)和美国艺术家俱乐部的文学奖章(the American Arts Club Medal of Honor for Literature)。   

    尤瑟纳尔坚信,历史是一所“获得自由的学堂”,是对人类进行哲理思考的跳板。因此,她特别青睐历史,她的虚构作品漫游于古代、文艺复兴时期以及20世纪初的广大空间;若用现代的文论言语表达,尤瑟纳尔的全部作品都是互文性的杰作,充满着今与古、此与彼、我与他、灵与肉、具体与抽象的对话。

    摘编:百度百科

    冬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