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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缅甸
想念缅甸

热带风暴席卷缅甸的次日,立即想到一个久无联系但近年常去那里的朋友,赶快寻人;紧接着看到世界末日之景象,更是绝望地寻找诺亚的方舟。然后失眠,缅甸的点滴趁着黑夜狂风暴雨地袭来,对缅甸的想念竟如此强烈,甚至有些苦楚难言,悲从中来。

记得跟着被尊称“吴”(U),身着传统缅人长裙“笼吉” (Longji) 的一位缅甸人,在骄阳之下出入古都蒲甘的佛塔寺庙,在黄昏的伊洛瓦底江一叶扁舟上,对他们说我小时候听到的一首歌叫《晚霞映照在伊洛瓦底江》,在简单的茅屋里看见少女用她们纤细的手,专心致志地雕刻漆器上的传统花纹图案。蒲甘的废墟让人嘘吁缠绵,而伊洛瓦底江悲伤的夕阳,却温柔地佛去彷徨与不安。飞机沿伊洛瓦底江南下,千座佛塔在热带雨林中闪现,消失,玉带般的伊洛瓦底江从北向南,温存地把鱼米奉给这个佛教之国。

车过湖边湿润的绿地,穿过一座芭蕉掩映的楼房,人说,那里住着被软禁的昂山素姬,众人缄口;来到农贸市场,有东南亚市场的喧闹,却无其丰盛,偶见的海鲜奇贵无比,人说,大部份出口中国换外汇了;难怪昆明人可以吃到我从未见到过的,叫不出名字的空运来的海鲜;从邮局寄出一大叠明信片,但从未有人收到过;突然接到一封由某国转来的信,是曼达腊的友人托外国游人带出国寄的;烛影摇弋下一位优雅的缅甸人用云南话与我交谈,原来他在昆明留过学;一位友人告诉我她被仰光大学邀请,即将前往访学;童年伙伴久无音讯,说是外驻缅甸了;见到云南商店里的奇特树雕树根,一问,来自缅甸;至于玉石翡翠宝石,除了缅甸,哪里有这样的人间美玉?

缅甸是我珍藏于心的保留地,缅甸是我的近邻。我最早迷上缅甸,不是因为奥维尔的《缅甸岁月》,而是埃德蒙-李奇关于缅甸北部的克钦人的联姻与政治制度研究,因我曾迷恋一切有关亲属制度的故事。而克钦人,在云南自称景颇,如同相邻的佤人,掸人,水傣人,旱傣人,傈僳人,怒人,阿昌人,倮倮人等等,他们都是我亲爱的邻居,在缅甸和缅甸人一样,世世代代在横断山的大峡谷里劳作,播种,收获,歌唱;生命沿袭着怒江,变为萨洛温江,对望着伊洛瓦底江,祖祖辈辈刀耕火种,争斗,杀牛,祭祖,繁衍,生息,抗争。

想念缅甸,想念一衣带水,唇齿相依的邻居。

2008.5.9.

2 评论

鹿希,与你分享她的几首诗


自由鸟飞向自由的缅甸

    昂山素季

我的家……
生我养我
以往温暖可爱的家
如今充满了黑暗和恐怖
我的亲人……
伴我成长
以往愉悦快活
如今处于惊慌与恐惧的亲人
我的朋友……
与我同甘共苦
以往单纯欢乐
如今心灵破碎的朋友
一只自由鸟……
刚刚获得了自由
以往囚于牢笼
如今飞翔橄榄树丛
选择心爱的地方
自由鸟飞向自由的缅甸


为什么我必须战斗

       昂山素季

一年前他们杀害我父亲,
又燃烧了我的屋子
我问城里人“为何是我?”没人理睬
“不知道,与我无关,”这人说。
放学回家的那天,
看到姐姐停止了呼吸,倒在血泊中。
我到处问人发生什么事,是否有人知道,
无人应答
家像被洪水淹没,
乡村路上我盲目奔跑,
失去方向
当我最终奔向我的老师
以为她是我唯一能够倾诉的人
但她什么也没说,恐惧中只告诉我奇怪的事情
为何,老师,为何……为何……为何?
我没有父亲了
姐姐也舍我而去,
你说过要教育我关怀我,那是谎言吗?
此时她泪眼婆娑,再次,说道……
“成长吧,年轻人,
你不见我们也即将死去?
尽快结束你所谓的良愿吧,
因为我们都在受苦。”


在宁静的土地上

     昂山素季

在这宁静的土地上,无人能够说话
如果有人正在窃听
为他们可出卖的秘密
告密者得到的报酬不过是使土地血流成河
没人胆敢说穿暴君的虚弱
在缅甸这块宁静的土地上,
没有笑声没人宣扬思想
在缅甸这块宁静的土地上,
沉默人群中你可以听到这一切
在宁静的土地上,无人可以说话
士兵一旦来到
会把他们带走
中国人需要路;法国人需要油;
泰国人拿走木料;斯洛克封官晋爵……
在宁静的土地上……
在这宁静的土地上,没人能够听到
无声的杀戮
和惊恐的隐瞒
但迫害之下,仍有自由的声音
撒谎者欺骗不了谁
没有呐喊会被掩盖。

*斯洛克:SLORC。国家法律与秩序重建委员会。

小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