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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繁:刘海粟和杨守玉:宝黛悲剧或始乱终弃?

刘海粟和杨守玉:宝黛悲剧或始乱终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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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想到了什么,刘海粟强抿了几次嘴,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来了。

“女人也是种种的,我踫到的太多了,你都还不能体会呢。”刘海粟很长地嘘出一口气,虚着眼,撇着嘴,缓缓地摇头,“世上的女人啊,实在是太微妙了,实在是太说不清楚了。女人这个东西,了不得的!外面写我的,都没有描写到,我的一生光是这方面的事情写出来就不得了。我那个小表妹当初的时候13岁,我们相爱啊!噢——说不完!那个成家和,上海美专的学生会主席,那样漂亮!但是很能干,很有勇气……”

夏伊乔不高兴地打岔说:“好咧,好咧,你们男人总归是一谈到女人就眉飞色舞。小猴子,你光是听还不行,还要好好努力出人头地,等到有了本事有了地位,才会像老师一样有许多女人好牵挂!”

刘海粟斜眼看看夏伊乔,没有搭理她,继续说:“人生复杂啊,光是成家和这一段写起来就非常好。我们这一辈人,我周围的朋友,经历都是这样的,女人都是要背叛你的。郁达夫是个才子,人很厚道,在新加坡的时候我们天天在一块。他同王映霞也是蛮爱的。后来这个女人品质坏啊!跟了一个做教育厅长的朋友跑掉了,到福建去了。还有一个徐悲鸿也是这样。他在做我的学生的时候,蒋碧薇已经许给一个苏州人,他同她私奔出来的。后来认识了蔡元培,派他去法国留学,他还要两个人的费用,品质坏极了!后来蒋碧薇又同张道藩有了关系,她写了一本书,把徐悲鸿骂得臭得要命。廖静文这个人无耻极了,徐悲鸿当初借口招秘书,把她给弄到的。徐悲鸿刚刚死,她就……”

陈世良端饭菜进来。夏伊乔不耐烦地说:“你们要是想说,等吃完饭痛痛快快地说个够!”

刘海粟皱着眉头,吧嗒吧嗒嘴,没有再说话。

夏伊乔说:“你们男人,一辈子总归是两件事情,一个是名,一个是女人。名是越大越好,女人是越多越好。男人为了名,可以牺牲女人,等到有了名,又可以弄更多的女人。你们说了那么多的大道理,我看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情。”夏伊乔对我做鬼脸,仰起脸呵呵呵地笑。

刘海粟狠狠地瞪她,大声训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夏伊乔依然大笑。

晚上,等把刘海粟服侍睡好了,陈世良回家去了,夏伊乔和我坐在沙发边的台灯下闲聊。

夏伊乔说:“真的是很奇怪的。你们男人见到漂亮的女人,总归是想尽法子把她弄上床,可是说起道理却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我不知道什么叫作不动,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依我想,如果真的有男人见到女人不动,不是这个男人有病,就一定是那个女人长得实在太不成样子!”

夏伊乔用手挡在鼻子上,抿着嘴,轻轻地用鼻子出气笑。

“小猴子,你每天听老师说了那么许多,今天换个口味,听师母同你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人,同你一样是画画的,你不要管他叫什么名字,只管听我说就好了。这个人比你聪明,14岁就敢一个人从乡下跑到上海去学画,之后回到家乡就办了一个教别人画画的学馆,一班**全都是同他年纪大小差不多的女孩子。这些女**全都崇拜他,喜欢他,整天围着他打转,讨他的欢心。他倒是只喜欢其中的一个女孩子,就是他的表妹。春天,他带表妹去桃树林画桃花,在那里,他对表妹动了。”夏伊乔故作神秘地问我,“什么叫动了,你懂吗?”

我说:“我懂。”

夏伊乔又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哎,是的,你也是男人嘛,你怎么会不懂呢!动了之后,他答应一定要娶她做老婆,她说这辈子非他不嫁了,两个人就这么说好了。但是后来,他同别的女人拜堂成亲了。他说是他的父亲说的,她同他的八字不和,她会把他给克死掉。他当然不能给她克死掉,因为他还有很大的人生理想要去实现,所以只好听从父命。他说拜堂归拜堂,但他心里真正记挂的是表妹,整夜整夜地就只想着表妹,和衣坐到天亮,对拜堂的女人坚决不动的。”夏伊乔用鼻子轻轻地出气笑,“你们男人总归是喜欢胡说八道的,这种故事也编得出来!老师说,从来的女人都是背叛男人的,这个话怎么说呢?后来这个人没有娶他的表妹,他的表妹却真的一辈子没有嫁人,而且从来不允许任何男人踏进她的房门一步。你说这两个人究竟是谁背叛了谁呢?”

我问:“师母说的是老师吧?”

夏伊乔说:“你这么聪明,你自己去想好了。”她仰脸无声地笑,“小猴子,同你开玩笑的。不过老师这个姓杨的表妹,我倒是真的见过的。”

“她一定长得很漂亮吧?”

“啊——呀,你这个问题问得够傻的,八十多岁的老太婆,还有什么漂亮不漂亮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前年的秋天,老师刚刚平反不久的事情。当时老师的家乡常州建了一个恽南田的纪念馆,请我们去剪彩。有一天来了一个老太婆,说是老师的表妹,姓杨。我一猜,就是她了。这个人个子不高,很瘦弱。”

“不是像杨玲这样高佻的?”

“完全不搭界的!她走路像陈世良一样勾着腰,撑着一根拐杖,脸上手上都是密密的皱纹。她来的时候,老师还在午睡,我请服务员帮忙老师穿起来,自己在客厅陪她说话。就是那么一歇歇功夫,她坐立不安的。我想找一点话同她聊,她有一句没一句,一个劲地哆嗦。我看看也不好再说话为难她了,就笑嘻嘻地陪她坐。后来老师出来了。她撑着拐杖抖抖索索地站起来,一句话没说,就哭了。老师问她,听说你一辈子没有嫁人啊?她还是没说话,就是哭。哭完了,坐下来。老师就说了,说他怎么样去欧洲,怎么样拜康有为做老师,怎么样弄模特儿的事情。就是现在你常常听到的这一套。杨表妹一直没有说,她就是盯牢了老师看,听老师说。她本来就生得瘦小,萎缩在那里,一会抓抓衣领,一会整整衣袖。头也抖,手也抖,浑身都抖。她一辈子没有嫁过人,就她一个人,没有亲人的,我看了……许多话我不方便说,说了会伤害老师。等老师说完了,杨表妹把她的刺绣拿给老师看,说是她创造的一种特别的绣法,叫乱针绣。我不懂的,看起来蛮像油画的。杨表妹说她写了一本书,是总结乱针绣的,想请老师写一篇序。老师一口答应了。杨表妹说一辈子能够这样,也算安慰了。”

“这本书现在出来了没有?”

“书出来了没有,我不知道,但是一直到现在,老师答应杨表妹的序也没有写。”

“为什么?”

“咦,我正要问你呢!所以老师说从来女人都是背叛男人的,这句话我听不太懂的。像杨表妹这件事情……杨表妹对老师倒是有真的感情的。她说当初老师闹模特儿的时候,她还绣了一幅女人体声援老师,好像是叫天鹅还是什么,我听了也忘记了。她问他,她给他做了一双鞋寄到上海,有没有收到?”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夏伊乔反问我:“他们70年没有见面了,还能是什么时候的事?所以我说杨表妹对老师是有真的感情的,一双鞋,她放在心上几十年,一辈子。”

“老师有没有收到?”

“他说收到了,叫她放心。杨表妹听了就笑了。依我在边上看,倒是觉得蛮奇怪的。他又不是当初出国去了,70年以后才回来。”

“这倒是,上海离常州这么近,想见面随时都可以。”

“哎!假使不是见了面,几十年啦,他连一封信也没有回给她的!她这样痴情地对待他,记挂他,值不值得?”

“老师有没有说什么?”

“他就是说,这几十年一直在为事业奔忙,兵荒马乱的,居无定所,所以没有能够好好地同她联系,也没有能够好好地关心她。他问她,过得好吗?她说,很好。谈了以后,老师留她吃饭。她说不吃了,就走啦。走了以后,她……杨守玉,回去以后……我猜想她是心里感到很难过,有各种各样的滋味说不出来,也不好说。后来常州有人来上海,私底下同我说,杨守玉见过刘海粟回去,就常常一个人痴痴呆呆地到处游荡,人家同她说话,不知道她是听到还是没听到,统统不搭理的。有一天,竟然糊里糊涂走到河里去啦!”

“淹死没有?”

“没有。被别人看见救上来啦。他们说,她同老师见完面,神志就不行啦。”

“在这之前是正常的?”

“那天在宾馆见面她还是正常的,就是有点拘谨,一直抖。”

“与老师几十年不见面,见了面,回想起往事,可能受了点刺激。”

“依我看,也是伤感,觉得……啊呀,这种男人女人的事情最难说!”夏伊乔叹气,“他们说,四个月,就过世了。”

“分别近七十年,在过世之前能够见老师一面,她也算了了一个心愿。”

夏伊乔抿紧了嘴,虚眼看我,说:“他们说,她回去之后同亲戚说,她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来见刘海粟。”

“为什么?”

“叫我推想,她可能是觉得自己一辈子都给刘海粟啦,一片忠心,为他守玉,刘海粟对她,从家乡走了之后,实际上就把她忘记了。那天留吃饭也只是客套,并没有认真留。所以她想想不是滋味。”夏伊乔轻轻地叹息,“男人的事情总归是靠不住的。当然我不能说女人就是怎么样完美,但是比较起来,男人……告诉你一句话好了,虚伪!人都是生活在虚伪里头的,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你们读书人喜欢用忠实,不动!什么什么,形容男女的事情,其实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情!老师一辈子换过四次老婆,正式的三次,不正式的一次。这是大家知道的。另外还有杨表妹、张表妹、李表妹,这个学生那个学生。再告诉你一句话好了,如果不是他的帽子戴得太久了,现在谁是你的师母还不一定呢!”

夏伊乔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接着说:“当初我们复兴中路的房子,被房管所分派得一塌糊涂。为了解决房子的事情,我到北京去找乔冠华,他同我哥哥是同学,我认识他的。结果乔冠华一直很忙,我只好等在那边,一等等了四五个月。刘虹随去北京陪我。上海这边,刘蟾住在厂里,只有儿子早出晚归。老师说这样怎么行呢?你的一个学生蛮聪明能干的,叫她过来照应好咧。这个学生跟我学画的,对刘海粟倒是一点点心思也没有,因为她还很小,只有二十岁出头,老师已经要八十岁了呀!但是日子太久了,一下子给他买鱼来了,一下子给他买菜来了,今天弄这个给他吃,明天弄那个给他吃,她非常细致热情的,两个人就有了交情了。后来她一来,两个人就关着房门,整天整天呆在里头不出来啦!再后来,她干脆晚上就不回去啦!

“这个时候差不多是五月份吧,刘蟾急死啦,天天一封信给我,回来吧,回来吧,但就是不讲什么事情。我这个女儿胆小得很。后来我一个姓严的老朋友着急啦。平常他常常到我们家走动的,看到这两个人已经大大方方地住在一起,正正经经地过起日子来啦,他叫刘蟾,你快快把你妈妈叫回来,不然就要出事啦。我这边,老是见不到乔冠华,看看实在不行了,只好回去了。他们一看我回来了,很奇怪。这个学生说,你怎么回来了,北京的事情办好了吗?我说没有啊,死等在那里也不是办法。

“那时候,我家里被分派住着杂七杂八几家人。客厅里一家,姓温。饭厅里是一家开宁波船的。门厅里,一家一家都有煮饭的东西,柜子都在里面。三楼是红卫兵造反司令部。我们就挤住在四楼两个小房间。我同老师一间。另外一间,又当它是卧室,又当它是客厅,长沙发就摆在大床的面前。我坐在那里,她来啦,刚坐下,他已经从对面跑出来啦!咦,听到声音了!他对女孩子说,我们去裱画店看看。结果两个人一个招呼也不同我打,譬如讲,你在家里看看房子啊什么的,就走啦!我一看,噢,原来是这种情况,明白了。

“还有一次更过分啦。我出去买东西,他们不晓得我很快就回来,我走到这个房门口,一听!两个人在里头弄得乌七八糟!声音很大!他们竟然就这么不在乎!我很生气。生气归生气,我就守在这个房门口,怕别的人走过这里听到了。结果,他们一直在里面弄,我一直守着他们弄完!

“这样一来,我下决心啦。我同她说,这里是我的家,从此以后你不要再走进这个家!老师很生气,说她这一段时间替我办了很多事情,你不可以赶她走。他说,我感到很奇怪呦,你为什么去北京这么久不肯回来,你同乔冠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我一听,明白了,刘海粟又来这一套了!过去他常常同我来这一套的!你们男人啊,明明是自己做了坏事,反过来还要装成理直气壮的样子批评你!叫你乖乖的,不要去管他的事情!我知道他想用这种法子压制我,要我同意把这个女孩子留下来,大家相安无事地过日子。”

我说:“这怎么可能?就是师母你愿意,中国的法律也不允许。”

夏伊乔说:“这个你就不懂了。那个女孩子也是可以不要名分的,对外就说是他的干女儿什么的好咧。老师看我不肯让步,就追问我在北京的情况,这个时候假使给他抓到一个漏洞,事情就不好收拾啦。我同他说,我在北京住在哪里你是知道的,小妹一直陪着我的,哪天到哪里去办什么事情,哪天在哪里同什么人在一起,统统都写信告诉你的,你随时可以叫人去检查,你自己也可以去看的。我说,我为了你的事情,为了这个家庭的事情,去忙,去求人,结果你们两个人搞这种花样!

“就这样,大家闹翻了。有一天,我们的一个朋友跑来告诉我,这个女孩子的父亲很动火,说为他们做了这么许多的事,怎么突然就不让去了?这边,老师也同我斗争,争取,说她怎么样能干,我们家这许多人,都是不会做事情的,总要有一个能干的人帮助他做事情。我就说了,本来没有她的时候,你的事情都是怎么做的?为什么你的事情一定要她来陪你做呢?反正闹翻了,我什么都不管了,什么地方也不去了,房子的事情他再催,我也不去跑了,就是呆在家里守着。老师天天同我闹,说我不让女孩子来,也守着不让他出去,弄得他没有办法同外面联系,阻挡了他的事业。我说,你这样就不对了,我自从嫁给你,为刘家做了多少贡献,你自己算算看!那天,这个朋友跑来说,那个女孩子在外面告诉人家,刘海粟怎么样爱她,离不开她。我说,那很好嘛,她干脆正正式式地嫁过来给他,我让出来。过了几天,这个朋友又来了,说女孩子的父亲说,外面都在传,这个女孩子同刘海粟有不正当的关系,影响了她的声誉,要赔偿她的损失。我说,她同刘海粟有没有不正当的关系,她自己最清楚!我倒是要问问她,她乘我不在家,跑来同我的丈夫乌七八糟搞,她损失了什么?要我怎么样赔偿她?”

“师母你不找她赔偿就不错啦!”

“就是这个道理!我说,我就不要她赔偿损失了,她如果坚持要我赔,叫她告到法院去好咧!”

“事情闹到这份上,老师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老师说,我们来往来往有什么关系?”

“他没有觉得理亏?”

“理亏?”夏伊乔皱起眉毛,虚起眼,撇拉着嘴,左右摇晃身子,学刘海粟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一个老年人喜欢一个小姑娘,这有什么稀奇的?世界上的大画家都是这样子的!啊呀,他这样子说!”

“问题是,你为了老师,为了房子,跑到北京去……”

夏伊乔激动地抢过我的话说:“为了房子我吃了多少苦啊!这还只是其中的一件,其它的还多呐,说不完的!这个女孩子的父亲说,都是刘海粟的心思,一封信、一封信、一封信!”

“老师还给这个女孩子写情书?”

“啊呀,是的!有时候一两天女孩子没有来,他就写信去。有时候弄完了,女孩子刚回家,他又写信去。后来我回来了,不能见面了,也是天天写信去。”

“这么说,老师对这个女孩子是动真格的了?”

“啊呀,是的呀!他的信有时候还蛮特别的呢。头一封给她一张画,第二封又给她一张画。这一封是张幽兰,下一封又是张其它的什么,很多信都是用画的。实际上这个女孩子本来没有这个心思的,她并不坏的。”

“她越是不坏,把老师的心就拧得越紧。”

“拧得越紧,也有好处坏处。”

“怎么说?”

“我假使不让的话,他们就没有办法!他们假使坚持,就要赔偿我的损失啦!我对刘海粟说,当初你从我这里拿去的钱,几千万上亿!统统被你弄股票弄光了呀!”

“光是这个老师就赔不起了。”

“哎!这样子事情才了的。”

“多亏师母你处理得果断,否则,稍有迁就,后果不堪设想。真的弄到老师割舍不断的程度,他可不是不敢做不敢为的人,那可就天下大乱了。”

夏伊乔皱起眉头,很认真地反驳我说:“天下大乱?谁怕谁!后来他不响了,我也就不响了,大家一起不响拉倒!”她深长地叹气,“为了这个房子,跑得我要命!这里找,那里找,他到处叫我跑去找,一定要我把这个房子给找回来。因为什么呢?他一直有一种心思,就是将来要把这个房子当作故居纪念,如果被房管所拿走了,还纪念什么?”夏伊乔想想,笑起来,“你猜猜,老师是怎么打算的?他希望我回来了,也不要生气,大家就这么合在一起住,悄悄地过日子算了。”

我被夏伊乔的表情和语气逗笑了,说:“那怎么可能!换成是谁,也不可能同意这样做的!”

“但是他就会这样想!”夏伊乔笑着,叹了一口气,“我从来没有什么地方亏待过他,但他是怎么对待我和我的三个孩子的?我的三个孩子从来没有得到过父亲一点好处。”

我说:“根据师母说的情况看,那个女孩子倒是收藏了不少老师的东西,尤其那些情书,将来都是无价之宝。”

夏伊乔问我:“你觉得她值得吗?依我想,她就是得了些东西,也没有意思。”

我说:“我觉得她还是值得的。以后凭手里的东西,她有的是牛皮吹呢。否则,她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还算漂亮的女孩子。世上这种女孩子实在太多,坚守贞操的女孩子也实在太多,她们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平平淡淡地过日子,辛辛苦苦地讨生活?这个女孩子虽然与老师有过那么一段,但是我相信,她嫁人还是应该没有问题的。说不定因为她跟老师的这层关系,她的丈夫更在乎和宝贝她呢。”

夏伊乔淡然一笑,起身说:“好咧,睡觉吧,明天还有事情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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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简繁著《沧海》(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出版,上下卷),215页-22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