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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旅程 (随笔)
回家,总是让人向往。不是因为那里的吃和玩,而是因为父母亲人的期待,因为同学朋友的挚情。

旅行总是能让人经历一些新的东西,得到一些新的感受。人在路上,不得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得不多想着、看着点前面的路;不得不从现有的生活轨道或心境中跳出来。


1.飞越阿拉斯加

本来担心票子没座位,特意很早就到机场。所幸那位黑人女职员不但很耐心为我定位子,临了还说了两次,“Honey, have a nice trip.”接我行李的菲律宾人知道我是去中国,用生硬的中文对我说“谢谢”。

飞机上的晚餐是BEEF STEW,是我吃到的飞机上最好吃的牛肉。以为是自己饿了,饥不择食,问两旁的人,也都说是。

飞机隆隆的白噪音把所有的思绪都赶走了,麻木的感觉膨胀到心里每个角落。一路上尽睡,昏昏沉沉,象是要把所有那些不眠之夜的觉都补回来。

旁边的两位老人是参加一个旅行团去中国的。他们问我,长江是不是干了,他们的导游这么告诉他们的。他们这次除了去上海和北京,就是沿着长江流域旅行,要去两个小城市,但说不出那些城市的名字。

前面突然明亮起来,是有人打开了舷窗。那一排的人都拥到窗口,中间那排的人也站起来看。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好风景了。也请窗口的乘客打开窗子,立刻被窗外的景致迷住。我们正在飞越阿拉斯加,舷窗外,是壮丽的阿拉斯加千里雪原。

我走到前面去,头等舱后面是厨房,可以站着观看窗外的景致。

天上万里无云。洁白的雪山连绵起伏,精致得象个巨大的地理模型,蔚为壮观。一些弯弯曲曲的冰河,在雪原上划出一个个螺旋,使我想起凡高的《星空》,只不过它们是黑白的。

过去也从阿拉斯加飞过,然而要么是没人打开过窗子,要么是阴天,所以从没看见过那么美的景色。一位美国人也在那儿看,一边活动着手脚。他说,他有一次是秋天去中国,经过这里的时候,看下去是五彩缤纷的颜色。我这才知道下面一些黑乎乎的地方不是秃岭,而是长着树的。

我说真羡慕你呀,能看到阿拉斯加的秋色。他笑着说,我们现在看到的也很棒呀。你和我一样,从座位上看不到,只能站在这儿看。你看头等舱里,那么舒服,可是没有一个人哪怕打开窗户往外看一眼。他们错过了多美的东西啊。知道吗?看到什么是机会,关键是不要失去你的WONDER。

我们就这么站在那里,一直看到飞机飞离阿拉斯加,飞上大海。       


2. 女孩

在东京换机。

上去以后,看到坐我旁边后排的是一对美国夫妇,带着一个他们从中国领养的女孩。

他们坐的方式很有意思。母亲坐在最里面,然后是父亲,女孩坐在最外面靠走道的位子。自忖如果我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出门,大概会自己坐靠走道,让她坐里面吧。这样我就成了一道门,把孩子围在里面。象他们这样坐法,万一走道上发生什么事,不是很容易伤到她吗?后面登机的人还在陆续拖着箱子行李走过。我不由为女孩捏把汗,生怕谁的包没背好,掉下来压在她头上。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坐法呢?一般成人是比较喜欢走道的位子,因为脚的伸缩余地比较大,比较舒服。也许他们正是觉得那是最好的位子,才让她坐吗? 可她还是孩子,那么小,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呀。

女孩倒很乖,不吵不闹,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四周。父亲拿出一只布娃娃花鼠,女孩就捧在手里玩。突然女孩手一松,花鼠掉到走道上。女孩仰头看着父亲,好象在请求他为她捡起来。可父亲一则离得太远,二则茶几放下来了,碍手碍脚,怎么伸手也够不着。我连忙站起来,抢在拖着行李走过来的人之前,把小花鼠捡了起来。那位母亲有点腼腆地微笑着对我说了声“谢谢”。女孩也许有点怕羞,反而往后缩了一下,只用那双黑眼睛看着我。

父亲不时俯下头轻声细语地和女儿说话。那母亲虽很少说话,却一直微笑注视着她,偶尔和父亲低声交换几句,好象也是关于女儿的。两个人就象她的跟班一样,小心翼翼,目光从不离开,却从不去干涉她的行动,只是随时准备着为她效劳。

女孩玩了一会儿布娃娃花鼠,大概玩腻了,歪过头去,有点撒娇地偎到父亲身边和他说着什么。他先是耐心地听着,然后就让母亲从包里找出一本书来,俯着头,轻声地为她读起来。女孩娇憨地偎依在父亲身边,静静地听着。那幅画面,令人感动。

不由得想起我自己的父母。从小,我也是父母的宝贝女儿。可总觉得女孩和他们之间,与我和父母之间有点不同。她不是他们的作品。她是一本令他们爱不释手、百看不厌的书。

飞机起飞了。女孩蜷着身子,在自己的位子上睡着了。她的父母也把头枕着靠椅,终于可以歇一会儿了。可是他们的眼睛仍然关切在她身上,一刻也不倦怠。

多么幸运的小女孩啊。


3. 看《女王》

买了一套今年奥斯卡得奖的电影碟片。但是美国电影是没法带回来的,只能在家里看。

别人睡的时候我睡不着,起来看了《女王》。

有人说,人最难战胜的,就是自己。

有人说,女王是战胜了自己。真是这样吗?我倒觉得不如说是出于无奈而屈服了。

屈服就是认命。就象走下坡路,总比上坡省力得多。撑顺风顺水船总是比较容易的。不容易的是屈服得、输得有风度。

在别的事情上,也是一样的。能够用一种Graceful 的态度承受痛苦,是智慧,更是对自己和别人的尊重。

真正的坚强,是不得不去回首往事,或者去重新抚摸伤口的时候。

贵为一国之王,也会有无奈得欲哭无泪的时候,何况我这样的小人物呢。唉。。。。。


4. 生活就象一条河

8 评论

百合说得好。不过,我嘴馋,回家看父母、看朋友重要,美食也是重要的一项:):) 像你那次说的,每次从国内回来的头几天,都觉得这里的食物毫无味道。

----回家,总是让人向往。不是因为那里的吃和玩,而是因为父母亲人的期待,因为同学朋友的挚情。

金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