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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作] 几首旧译贺诺贝尔文学奖新得主
欣闻瑞典诗人汤玛士*川斯绰莫(Tomas Transtromer, 1931-)荣获本届诺贝尔文学奖,特地把多年前在台湾《笠诗刊》上发表的他的几首译诗找出来,扫描打字,贴在这里,同大家共赏。这些诗是由英文转译的,英译者为May Swenson,收入1972年匹兹堡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窗与石》(Windows and Stones)里。



瑞典诗人

川斯绰莫的诗


 

石子


我听到我抛出的石子
玻璃般清脆在岁月里下坠。在山谷
现世的纷争
尖叫着飞驰,从
树梢到树梢。在比现在
稀薄的空气里趋于沉寂,它们
燕子般滑过山
与山,直到抵达
最远的原野
于存在的边缘。那里
所有我们的成就
玻璃般清脆
坠入无底
除了在我们心中。

 

气象图


十月的海闪现冷冽的
幻想的脊鳍。

没有东西留下追忆
赛帆白色的晕眩。

村头一抹琥珀光。
声音的翅膀徐缓。

犬吠,一个象形字,出现
在花园的空中

那里黄梨以智取胜,
让自己从树上坠落。 

 

树与天空


树在雨中行走,
行色匆匆在激溅的灰色里。
它有任务。它从雨中取得生命
如画眉在果园里。

雨过,树停。
模糊,一动不动,挺立在晴夜里
它像我们一样等待那一刻
当雪花自太空爆开。

 

二十四小时


一动不动,蚂蚁在森林里看进
空无。空无之外只听得见黝暗绿木
的滴答,夏之深坑里彻夜的呢喃。

枞树的针,如时钟参差的
手。蚂蚁在山影里显得通红。
一只鸟叫!终于。缓缓地云的车轮开始滚动。

 

歇息处:七月


躺在大树底下
他也在上面。化成千百枝桠,
前后摇曳,
如在弹簧座里缓缓摆荡。


站在防波堤边上他眯眼看水。
码头比人还要衰老得快。
用银灰木板架成,肚里填满石子。
眩目的光笔直穿过


整天在无蓬的船上
在闪烁的海湾里航行,
他终将在一盏蓝灯里沉沉睡去
当岛屿如一群大夜蛾缓缓爬过玻璃。 

 

序曲


醒来是从梦境跳伞。
从窒息的涡流里解脱,跳伞者
向清晨的绿色地图降落。
物象扩大。他看到,自云雀鼓翼的
位置,巨大的树根系统
如地下吊灯的枝架。地面上,
在热带洪水里,地球的绿木
举臂站着,像在倾听
无形活塞的节奏。而他
向夏季降落,坠
入眩目的坑,坠过
在太阳涡轮里颤动的湿绿
年代的裂缝。然后停住
在时间霎眼里的下降,展翅
成为鹗的翱翔于流水之上。
铜器时期的喇叭:
它们的非法之音
在虚无上方一动不动悬着。


在一天的初辰良知能拥有世界
如一只手包裹一块晒暖了的石子。
空降者站立树下。
在死亡的涡流中穿坠
光的大伞会否在他头顶上开启?

 

敞开的窗


一天早上我在
二楼敞开的窗前
刮胡子。
打开电动刀。
它开始嗡嗡响。
嗡嗡响成
狂吼。
扩大成直升机,
一个声音─驾驶员的─穿过
狂吼,尖叫:
「睁开所有眼睛!
你们最后一次看到这个。」
我们起飞。
在夏日里低翔。
这么多我喜爱的东西,它们没有意义?
成打的绿色方言。
特别是那木屋墙的红色。
甲虫闪烁在粪堆上,在阳光里。
地窖连根拔起
穿过空中。
事情发生。
印刷机爬动。
此刻人们是
唯一静止的东西。
他们静默一分钟。
特别是墓园里的死者
一动不动
像在为相机的儿时摆姿势照相。


低飞!
我不知往哪个方向
转动我的头──
去看两边
像一只鸟。

 

诗人简介

汤玛士•川斯绰莫(Tomas Transtromer, 1931-)生于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他不但在本国享有盛名,在美国,也因为多次的访问朗诵,而广为人知。他的英语相当不错。他本来是个心理学家,六十年代曾在瑞典一间少年罪犯收容所工作。后来他同太太及两个女儿搬到瑞典东部的威斯特洛城(Vasteras),找了个零工,以便有更多的时间写诗。但他仍经常参加心理学家及社会工作者的会议,有时也为管理缓刑犯的官员们举办研讨会。

潜意识在他的诗里占有重要的地位。常常在日常事件的描述里会突然冒出梦幻的飞跃的联想。他善于使用低调的、直接而明晰的语言。再熟悉;平凡的事物,他都能用他全新的眼光与手法把它们组合成色彩鲜明、活泼动人的最初经验,导出意想不到的但同时又是必然的诗的结局。

他一直置身于文学派系之外,也不把自己局限于某一种理论与方法。在瑞典他有不少的模仿者,但他自己却一直独来独往,不受他人的影响。


(选译自May Swenson的英译本《窗与石》(Windows and Stones), 匹兹堡大学出版社,1972)

3 评论

谢谢非马老师转载的诗!

个人感觉,这位瑞典诗人特朗斯特罗姆的诗,好口语化呀。

冬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