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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人间天堂夏威夷 (草稿)
人间天堂夏威夷

为力

1866年, 31岁的美国单身汉马克吐温(Mark Twain)乘坐“艾杰斯”号海轮,来到了4千公里之遥的夏威夷群岛。逗留海岛4个月,他骑马、乘艇、走路,游历于8个大岛和124个小岛之间,完成了旧金山《萨克拉门托联合报》指派给他的任务。马克吐温以记者的身份,用书信的形式,向美国大陆的读者们介绍了夏威夷。在他笔下:这里是天底下所有人的美好天堂。他的愿望:回来夏威夷定居,直到地老天荒。

142年后的2008年,在《马克吐温,来自夏威夷的书信》这本书的陪伴下,我在飞机上,望到了宛若新月般的一串岛链,镶嵌在茫茫太平洋之中。俯视着郁郁葱葱的夏威夷岛屿,心向往之,我也希望能见识人间天堂。

1,

夏威夷的海滨,细沙碧浪。远处椰树婆娑,脚下鲜花含笑。我走向大海,埋头而入。

全副武装,特别是腰间的一条助漂带,给了我水面悬浮的安全感。脚上套着鸭蹼,嘴里含着呼吸管,眼睛罩着观察镜……总之,我跃跃欲试,目标是与鱼共舞。

八月夏季,海水波澜不惊。置身其中,仿佛回到了母亲和暖的子宫。大鱼凑对,小鱼成群,悠然游弋在我的身边四周。目不暇接,愈发贪婪,我沿着块块礁石,小心翼翼,向更远处游去。

海底有花园,珊瑚花、堡礁园。珊瑚色彩纷呈,堡礁千姿百态。蜿长的鳗鱼在片礁上绵延而行,棕绿的海龟在裙礁中隐藏休息……一条游过的黄色小鱼,几乎碰到了我的手指。通灵一样,它指引着我,我跟随其后,轻轻触摸着那火红的一片珊瑚,顿觉内心震动。

自由自在,超逸随意,似乎是人所能想像的最高境界。此时此刻的我,体验着鱼的纯净、自如、安详,鱼的无忧无虑。

爬上岸后,不觉想起了马克吐温。当年他热衷海滨冲浪,本意是借此机会,欣赏裸体游泳的土著姑娘们。我此时对沙滩上穿着花花绿绿泳装的男女们,视而不见。我的内心脑海里,长长久久,被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鱼儿们所占据。

如果人和鱼置换了位置,如果人在某个瞬间认为自己可能是鱼,那么他是不是进入了极乐世界?庄周梦蝶的开悟,可不可以延展到夏威夷海滨?

2,

熏衣草属于大集体之花,漫山遍坡竞相开放时,方显出其摄魂魅力。

漫步在夏威夷AKL熏衣草农庄,看到无数株熏衣草花,整齐排列,花枝招摇。那冷银色的细叶,陪衬着暖紫色的小巧花朵,一株又一株。簇簇相连,蔓延为无边的藕荷云彩,融入山脚下海天的澄清湛蓝处。

先是哑口无言,然后连连欢叫:终于见到幻想中的熏衣草花园了,比想象的还美!

不仅仅是熏衣草花园。坡那边还有另一处热带园林,花草树木收集种类之多,独显出主人的别具匠心。原来这里也是举行夏威夷婚礼的浪漫之地。

坐下来享用熏衣草花茶,还有以熏衣草花配料制作的各式点心。不经意一抬眼,看到室外凉亭的白墙上,悬挂有一幅中国古老的木制窗棂。虽然陈旧,但木质绝对优良,漆色浓厚,上面雕刻的人物、花卉、甚至楼阁,精美细致。

开着割草机忙碌的主人,停下来和我打招呼。我赶紧询问他是否中国后代?没想到一下子拧开了
他的话匣子。

“这熏衣草花园可不是我的主意。观音,你知道观音菩萨吧?那天梦中,是她现身,亲口对我讲:卖掉原来的玫瑰花园,经营夏威夷唯一的熏衣草花园。”

我为他今天的成功高兴。也赞赏他比我更相信观音菩萨。他继续:“观音的祝福还只是一方面,我这人非常勤劳,组织能力也强,是我德国外祖母从小严厉教导的结果。”我问他除了中国、德国血缘,还有没有夏威夷土著血统?他指着自己的棕黑面孔,挤着一只双眼皮的大眼睛,自豪地笑着:“当然有。夏威夷血统的遗传,只要有一脉就非常明显。你看我,我的长相,就是夏威夷人的代表。”

他告知我:现在夏威夷的常住人口大约一百多万,其中四分之一为混血儿。在全州只有几千纯粹夏威夷人的现状下,混血儿们便声称自己为地道夏威夷人。

他的名字是Alii Chang。Alii,是夏威夷部落酋长的总称。张阿里,这三个字是他仅知道的中文。张阿里向我保证,他以后要多学中国话。

我想起了马克吐温的记录:库克船长1778年到达夏威夷时,估计当时土著人口为30到40万人。以后的一百年间,外族大量移民,特别是他们带来了当地居民没有免疫力的传染病,致使土著人口直线下降。当马克吐温看到最后的人数只剩4到5万了,他非常地担心,他极力为夏威夷人喊冤叫屈。

可是,马克吐温没有预见到夏威夷人种的顽强,人类混血的巨大生命力。

3,

柔和悦耳的夏威夷语,归属于波利尼西亚语系的一种方言。它只有13个字母。夏威夷语中最为人熟知的一个单词是Aloha,有“你好”、“爱”、“再见”等意义。第二个,我想就是统一夏威夷群岛的国王Kamehameha一世的大名了。“卡美哈梅哈”,马克吐温在专职翻译的指导下,认真学习夏威夷正确发音,因为那时讲夏威夷语的人,还占绝大多数。

我在卡美哈梅哈海滨酒店(King Kamehameha Beach Hotel)住了4天。这里是著名夏威夷国际铁人三项赛的起点和终点。一年一度的比赛期间,运动员、记者、家属、粉丝们,把这家70年代竣工的酒店,哄抬为天价。这块风水宝地的确得天独厚。卡美哈梅哈大帝在世时,他可以选择夏威夷的任何地方居住,但他最喜爱这里,晚年享受和平岁月后,他在这里安祥去世。

酒店内部宽敞的走廊里,分门别类,展示有夏威夷王室的画像、衣物、文物等。我看到了用千万根羽毛缝成的夏威夷贵族斗篷,红黄相间,手艺惊人。据说卡美哈梅哈在画肖像时,不听白人画家的劝告,坚持在他帝王羽毛斗篷的下面,穿上了英国水手的白衬衫、黄领结、红背心。于是,他给后人留下印象最深的,便是这个衣装混合、表情沉稳的夏威夷君主形像。

酒店外的海滩上,耸立着卡美哈梅哈大帝当初建造的,专门奉献给他最崇拜的神灵,农业和痊愈之神罗诺(Lono)的庙宇。

庙宇规模并不大。面对岸,背是海,珊瑚石做平台,木雕神像为立柱,椰子树叶覆盖屋顶。整个庙宇构架古朴,色彩暗淡,幽静融入自然。我在庙宇后面的海水里游泳,前面的庭院中散步。遇到一位退休的水手,他指着神殿旁边最近的一处房产,告诉我今天的拥有者,是全球首富比尔盖茨。

不觉心中询问:神灵罗诺,千万年来,你都目睹了什么?你能预测夏威夷的将来吗?

火山爆发岩浆堆积形成的群岛。第一颗植物种子由海上飞鸟衔来。约公元前5百年,梅内胡内(Menehune)矮人们在这里登陆,随船带来了芋头、面包果、猪、狗等生存食物。1千5百年后,第二批新移民来临,自称夏威夷人,他们强悍,把没有还杀尽的矮人们赶入到深山老林。

夏威夷人以部落酋长为首,祭司为宗教领袖,社会等级分明。他们信仰多神,有严格的禁忌制度。

2百年前,面对着站立在英国帆船之首的高大船长库克,夏威夷人一致把他错认为神灵罗诺。当时只有20岁的卡美哈梅哈大帝有幸,曾经在异国大船上陪伴库克船长渡过长夜。这个年轻人本能地意识到,夏威夷将要发生巨大的改变。

以后的20年,卡美哈梅哈汇聚所有的力量,其中包括西方人对他的建议和指导,吞并了其他所有部落,以武力统一了夏威夷群岛。

卡美哈梅哈大帝的王子王孙们,改革家居多。羞于落后、愚昧、原始,他们摈弃和废除了夏威夷固有的宗教,以及相应的文化、传统、风俗等,容许传教士、商人、捕鲸者、水手们络绎前来。然后,他们和子民们一起,眼看着自己的家园被外来者开垦,甘蔗满地、菠萝遍野......

当中国人、日本人、韩国人、菲律宾人、葡萄牙人等,以种植苦力的身份来到夏威夷;当美国人和美国政府觊觎夏威夷,试图把它变为第50个州;当全世界的人们,都希望来这里旅游、度假、休闲……夏威夷人以他们文化中没有丢弃,而且还在继续发扬光大的热情和隐忍,接受了所有的一切。

他们做到了有容乃大。

马克吐温为夏威夷人所做的结语很好:置身于天堂美景中,棕榈树下晒太阳,人很容易陷入蝴蝶般的情思,沉浸于平静与安详的梦幻中。过去被遗忘,眼前是极乐,将来自有定数。当你意识到自己位于太平洋的中心,与任何大陆都是几千公里之遥。即使极目远望,那天边的巨浪,还是屏蔽着你,将你隔绝于尘世之外。

我也终于省悟:夏威夷是鱼和蝶的世界,它是人间天堂。

2009,6,12

18 评论

粗稿。不必客气。可以狠砸。

weili